佩服老弟童心不老,玩心还重。繁忙的工作之余,组织全家老小九口人到黄河边烧烤。风中摇曳的芦苇牵引老爸青春的回忆,面对滚滚黄河水吟唱《黄水谣》。“黄水奔流向东方,河流万里长。”歌声随流水回旋,目光随流水深远。我们读不懂父亲,正如父亲读不懂流逝的黄河。但是围坐在父亲的身边,就如同河边那株老树,枝干粗壮凌云,枝叶繁密浓绿。枝干的年轮记录着枝叶的成长,枝叶的成长依傍着枝干的润泽。无需语言。
不善歌唱的妈妈在河边忘记了五音不全,凡能想起的歌词,一曲一句地哼唱,黄河水冲刷岸滩来点低音伴奏。妹妹和三个孩子在湿软的泥土上奔跑,光着脚丫,伸展双臂,笑着,叫着,飞舞着,奔四的人和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样疯癫。弟弟,弟妹烧烤着肉串,袅袅青烟携带着滋啦啦的肉香飘舞,弟弟说:“姐,你看,金黄的油炸得红肉绽开了小花。”可不是,蹲下身细细看去,一排排肉串间油吱吱脆响,在油冒出泡泡的瞬间,肉丝倏然吐出一朵小菊花,轻,短,变了颜色。
我们家的宝贝儿们牛,新,媛,小狼一样盯着肉串。“烤好了!”小狼们手持大肉,吃得喜笑颜开,咂嘴咋舌,贪吃的馋样可亲可爱。弟弟、弟妹两个孩子王,可是深入民心呐。
大快朵颐,心满意足,看落日一点点收起它绚丽的长裙,老爸兴致未减:“帐篷不要拆,咱们露营明天早上看日出。”小狼们欢呼雀跃,城市里娇养着的宝贝们,爱极了大然的清风鸟鸣,更何况此时斜月如钩,繁星灿烂。观月,靠近河中时越来越大,颜色变成淡黄色。“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望着望着,一不留神,近在咫尺的半月忽然隐遁,无迹可寻。不轻易表达感情的新搂着我的肩膀,连声叫着:“大姨。”小心心里装着多少喜悦和神话一样的幻想啊,我想,新有美文酝酿着了。
三室一厅的帐篷好气派,露宿黄河边不到30米,听不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夜是蟋蟀们的剧场。新鲜劲儿没有过,酣梦中的儿子抻胳膊伸腿,逼仄的小窝让他梦中发火,把我往边上推了又推,惹恼了娘给儿子三拳,小子哼哼着不满意。(才知道窝里斗不分兄弟、母子,哈哈。)这边动静惊醒了老爸,一翻身,把气垫压爆了。老爸只好到车上躺着。老爸不在帐篷里,弟弟睡觉不踏实了,几次起来看河水涨了没有。大家刚迷糊着,老爸在帐篷外喊:“快起来了,河水涨了。”原来老爸睡不踏实,惦记着从帐篷到公路的小河岔有没有涨水,下水一试,水位已经从下午扎营时一步迈过去涨到没过小腿肚了。
凌晨两点, 一家老小齐动手拔营起寨,迷迷瞪瞪,迅速撤退,还是准军事化的训练,有条不紊,帐篷的锁扣,绳索,一点不丢,行李打包成捆,老爸、弟弟两个大男子汉搬运重物,牛人把全部行李背过河,又搀扶姥姥过了河,关键时候,立刻懂事能干了。九口人挤在一辆小轿车上,借着星光回家!弟弟把音响开得很亮,郑钧撕心裂肺地嚎着《回到拉萨》。摇摇晃晃的“大篷车”颠簸着快乐的一家人。
蓦然地,一股勇气自心底升起,几天来忐忑不安的抉择困扰着睡眠,回家还是漂泊,稳定还是打拼,拿不定主意,此时释然了,走!打拼!没有什么好怕的,行走就是别样的经历,行走才见精彩风景。
夜宿黄河边,当天听老公说壶口发洪水,第二天包头宣布防洪,有惊无险的露营,像补了一回钙,身心硬朗了很多,谢谢我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