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我情深意重,我便许你此生不渝

你许我情深意重

我便许你此生不渝

素白如日子的日记本,两行歪歪的、像天空一样蔚蓝的楷体。我想起当时是想写成瘦瘦修长样子的,像你窈窕地走来的身影。但最终写成了端端正正的楷体。一个承诺,不必招摇,不必惊艳,更不必张扬,它应该郑重,略带着沉沉的疼痛。

只需要一个承诺就够了,一生。

尽管我在日记中写了关于你的那么多文字,像海边柔软的沙滩,但我却没有给你看。有一次我暗示你,说我可能会写你啊。你把头扭向窗外,是吗?好啊,写吧。我这么好,不写可惜了。那些遭受了尴尬的文字,老老实实地躺在粗燥的纸叶间,一个个梦,层层叠叠地厚重。它们的命运,也许会历火成灰,成尘,成远方日子里有香味的记忆。

记忆一旦生根,会开出怎样的花?

好像鲜艳的花,就必须要经过水的滋润吧,无论这水是泪水还是汗水。那天你坐在椅子里,突然就落下泪来,接着就像这几天到处泛滥的雨,止也止不住。雨小尚可擦泄,雨大就会把我漂起。你的泪在我肩头肆意滂沱,哭累了你就沉沉睡去。而我,扶着你将要滑落的头,不敢一动。你要知道,我是蹲着的呀。

过后说起这事,我说你那天来时已定喝了很多水。你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说其实那天不尽落了很多的泪,而且还偷偷地流出鼻涕。接着问我那件衣服洗了没有。

强干如你,也有柔弱的不可触碰时候。只因为你心里有一朵花,它要开放时,便弱了。你不止一次问我,我们,会有未来吗?

我们有未来吗?

如果花一定要开放,那所结的果在哪里?

你背靠着墙,看着遥远的天花板。天花板的高处,是天空。那时你觉得天空是那么地高,高到看不到边际。你问我,我问自己。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眼前有十几条路,纵横交错,却没有一条是留给你我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那无论怎样的路,只要有能够落脚的地方,我就会踏前。但我不想让你也跟我经受一样的坎坷,不想你因为我,去感受刺骨的疼痛。尽管我明白爱必然伴随着疼痛,没有经历淬火的爱情不值一试。但当你用泪水表达你的迷茫和苦楚时,我只有深深的自责。

于是我说,我们没有未来……

我们各自站在两块背道而驰的大陆,我们之间,是恶浪翻涌的海。我们没有挥手,胳膊早已沉重的灌满了忧伤。那天我送你,在车上你沉沉睡着。我知道睡觉也是一种逃避的方法。你的脸俯在我的手上,一路上我就那么托着,不敢动一动。怕惊醒了你,怕你醒来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的分别,怕你眼中的阴霾渐重,遮掩了你往日的神辉。一路上,我注视着窗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那就可以把离别变成了永远相守。

但路,总有尽头。梦,总有醒的时候。

我一直都没有问你那天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作了怎样的梦?我一直都没有问你梦中的我,是不是也一直举着手。到了地方,你默默地下车,不说一句话,也不看我。我也没有话,也不看你。就怕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所有的决心都会轰然倒塌。直到估计你已经走进车站大厅,我才回头看你。

车站外人来人往,却空旷的可怕。原来空旷的感受来自心,孤独来自你。那一刻,世界离开了我。

你走后,灯就熄了。两块大陆彼此隔阂,没有帆影往来,灯塔的伫立,除了照见黑色的海之外,就只能增加夜色的无尽。

那些日子,是黑海里死去的船。

文字,台灯,灯下破碎的心情。那些日子,日记本上的文字扭曲挣扎,爆着青筋。那些笔画很重很深,有些已经穿透了纸张,像割开了生活的皮肤,露出下面深不可测的孤独。

你,怎样?

这三个字出现了无数次,无数次的询问都没有答案。

我知道,花在尚未开放时,就凋落了。

“我想你了,现在。”

这句话出现在我面前时,仿佛可以看到你的笑容。带着一向的不管不顾没心没肺,带着一向的舍我其谁气势如虹。日后我问起,你说想了就发短信,考虑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不克制,就是没有克制住。再说想你不犯法吧。你要是不想我,我就不会想你了。你那么想我,就不能我也想你呀?

我被你的逻辑折服了。就像后来你生气时说的,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了。这逻辑不通的背后,是情感的直流。只有我,能够理解你的无理有情,能够嘿嘿地接受你的霸道和温柔。我知道那就是爱,信任源于爱,调皮是为了表达。

直到有一天,你说我想好了,就你吧。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了,也不需要再多的表白。能够得到这句话,就知足。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上写了两句话:

你许我情深意重

我便许你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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