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听到灶彬的声音,“宇欧,有女生找你。”
“又是胭脂找我打球啊。”我直起身子揉揉眼睛,发现雅倩就坐我面前,笑吟吟的。
她替我捋了几下睡乱的头发,“叶宇欧,总有女生找你打球呀?”
我也笑嘻嘻的,“是呀,四班的政治课代表,她还蛮想认识你呢。”
淑希端了各色颜料放在窗台,她正在给电风扇的控制器上色,把它们装饰成各种模样。
瑞雪看到伟浩和旺达第N次在教室里打球,于是不厌其烦地提醒,“你们男生,又在教室打球,卢旺达,你的篮球才刚回到你手中,不想再被没收了吧?”
旺达朝她比了个OK,然后继续打。
雅倩目送我出了教室,原来是叶梦妮。
“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慢?”她问。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和其他女生聊太久。”我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雅倩坐我位子上托腮看着我。
“不能和其他女生聊天?你有女朋友了?”
“比女朋友还难搞。你找我啥事?”
她靠近我一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可靠地方法追到他?”
她说的他指的是宇滔。
“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也许对你有益处的话。”我头也没抬,因为类似的问题她问了多次。
“那你不许骗我,你说吧。”
我连忙打住:“我刚刚可没说要给你出追他的办法,你应该是知道他不准备在高中谈恋爱的吧,我只是说可以告诉你一些应该对你有所启发的消息。”
“那你说的是什么方面的启发?”
我想了想,说:“可能会在你的感情这一块对你有帮助。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以听,我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我现在说出来时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来承受这句话。从你一开始喜欢他开始你就在一厢情愿,你也很清楚他内心的想法。我不知道将来你们有没有可能,反正高中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他们看着对方,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赌气般说:“你干嘛要那么直接地说出来啊!”
我澄清:“你回忆一下,我在说那句话前世说过要你做好心理准备的,我已经有在照顾你的情绪了。”
她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着她,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她说:“你以后就每天都对我说一遍这句话,这样我才有可能下定决心忘记她。”
旺达出来拍拍我,“聊什么呢?在外面找了这么久。”
叶梦妮瞪他一眼,“哎呀你别打扰我们!”
“还别打扰你们,行吧,你们继续。”他冲向厕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进去了。”我回了教室。
伟浩拖了三张桌子并排,一边自言自语,“卢旺达也太喜欢上厕所了,搞得我这么无聊,自己找点乐子。”
约翰坐雅倩位子上和婷婷聊天,“还找点乐子,黑头羊,旺达是去厕所给你做饭去了。”
佳音说:“伟浩,卢旺达走了你就停了吧,淑希在用颜料,你小心翻过去撞上。”
淑希也接腔,“是啊伟浩,等一下撞翻了颜料既然洗衣服又要赔颜料。”
伟浩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翻过去后也能站的很稳,我的技术佳音你还信不过吗?”
佳音拿着个捐款箱过来,“宇欧,你们打算捐多少呀?”
这次筹集善款,不知是为哪里的人们献爱心,之前从未下通知,徐佳音站在讲台上宣布完就端起一个小盒子在教室里晃悠。有人问起我们的爱心捐款将要救济何方的穷苦孩子,得到的回答很官方:是为了那些比我们要辛苦很多的深山里的孩子,他们都很可怜,吃不饱穿不暖,因此我们应该惜福。
众人哗然,纷纷称自己亦是需要救助的所谓“贫苦的深山孩子”,顺便抱怨了上天不公,从没见有人捐款给碧中的莘莘学子。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我塞了一张紫色毛爷爷进去。
佳音走到陈俊朝身边,彼时他正坐在位子上双腿交缠起来沉浸在手机游戏的魔幻世界里无法自拔。佳音知他无意捐款,也懒得搭理,只是学校规定每个人都要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所以她还是提醒说:“陈俊朝,至少要捐一块钱。”
陈俊朝很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我没钱,一块钱也没有。”
“怎么可能,你随便拿一块钱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放下手机,缓缓道:“我好像已经不是这个班级的人了吧。”
佳音无奈,只得离开,再不理他。
雅倩等我坐定,“叶宇欧,最近和叶梦妮聊天很多诶。”
我看着她一张白净的脸,有淡淡的红晕,“是啊挺会聊的,不过她是为了你哥来找我的。”
“为我哥?她不就和我哥同班吗,还找你干嘛?”
“她来找我……反正就是想让我给她一件事出出主意,听听我的建议。”
瑶瑶过来坐下,“宇欧,你和可可想好唱什么歌没?”
我抽出历史课本里夹的歌词给她,“《那年初夏》,我们已经去打印室弄了歌词出来,一人一份。”
“这歌不错诶,初筛是不是在下周二?”
“对,阶梯教室。你呢,你和璐瑶要唱什么?”
瑶瑶摇摇头,左手食指在腿上莫名打节拍,“我准备和彬怡一起。”
“那璐瑶和谁搭档啊?”雅倩问。
“璐瑶是专业的音乐生,这么厉害还需要和人搭档吗?她独唱也能被选上的,再说了去年她不就是独唱的嘛。”
约翰走过来,坐在伟浩并起来的桌子上,晃着腿,“旺达怎么还回来,动作这么慢,伟浩都饿死了。”
伟浩听他又说这个,一边喊着“瞿约翰你完蛋了”一边扑倒约翰在桌子上,两个人直接翻滚在一起。
约翰翻了个身,把伟浩压在身下,“好啊黑头羊你敢对我动手?大头,大头呢?快来助我一臂之力,让伟浩长长记性!”
谢孟本来戴了帽子头靠在桌子边缘和得胜双排,闻言连游戏都不打了,径直就来加入这场混战。
于是桌子上,三人扭打在一块儿。
伟浩势单力薄请求外援,“京星快帮帮我,你一周的早餐我包了!”
京星在为了期末的手工展雕刻树叶,听到这样天大的诱惑也就去为好兄弟两肋插刀。
于是桌子上,四人扭打在一块儿。
淑希没心思画了,就生怕他们鲁莽撞到颜料,“你们别玩了,真的会撞到我的颜料的!”
思思摆摆手,“淑希你就放心吧,颜料放在窗台上,他们怎么可能碰得到?”
旺达从厕所回来被这场面惊到,不过没有听约翰的话加入战争,只是自顾自拿了篮球继续拍打,“你们可小心点,等一下班主任的课。”
艳慧老师听多名任课老师反应,我和可可同桌太会闹了,于是为了我们的学习,也为了周遭的同学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拆散了我们。可可换了约翰的位置和思思彬彬同桌,约翰换来坐我旁边,子勋则被安排去和浩洁家超同桌。
可可拖了自己的桌椅往前,“叶宇欧,都叫你上课别老摸我大腿,弄出这么大动静,现在好了吧,我们不能同桌了。”
我还真有些不舍,“和可可同桌的日子就到此结束了,我会想念可可的。不过前后桌你依然可以把腿伸过来。”
据说很快会有个新同学转来,原先五班的,说是热爱美术,想来美术班。
艳慧老师挎着包包到我和约翰面前:“等一下新同学到了坐在你们俩这边,你们可要好好对新同学啊,别把人家教坏了。”
约翰笑道:“怎么说别人坐到我们这就变坏呢,说不定本来就不好。”
班主任盯着他:“尤其是你啊约翰。我把新同学放到你们旁边是信任你们不会教坏他,你们俩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老师走后,我说:“班主任是怕你再带出一个吕嘉珩来。”
约翰手头转笔:“吕嘉珩那狗东西哪里是我教坏的,本来就那样好吗?”
我托腮,拿了笔随意地涂鸦政治试卷:“你说新同学会是怎样的啊?”
“等一下就能见到了。”
第一节晚自习快下课时,徐锐炅搬了桌椅,由他五班的一个同学帮着搬书坐到了我的右边。我看他有些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五班的领操员,天天跑操时都能看见。
第二节晚自习,一整节课我们三人都没说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三节课,我极不情愿地要开始画速写。
速写这东西,美术老师要求一周交两张上去,两张是必要的,有时会比这多。可班里同学都是草草描写几笔就上交,谁都没放心思进去。
我的笔钝了,没带刀,便碰碰约翰:“削笔刀有没有?我忘记带了。”
他摇摇头:“我的还在画室里。”
我往右侧身,锐炅在写英语作文。“得胜,削笔刀带了没有?”
得胜摘下眼镜:“没带。”
我又安稳坐好。
算了,钝一些就钝一些,反正都是随笔涂鸦一般的作业。
这样想着正要下笔,眼前突然出现一把削笔刀,锐炅说:“我有刀,你用吧。”
我有些惊讶,还是点点头接过来:“好,谢谢。”
四张桌子咿呀咿呀作响。
“看我来个三分!”旺达轻轻一跃,篮球在空中走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正好——
撞翻了窗台上的颜料。
淑希惊呼起来,“我的颜料!”
与此同时,桌子上四个扭打成一团的少年重心不稳,滚到边缘了也没留意,下一秒直接就掉了下去。
偏偏,那黑色的颜料好巧不巧蹭了大半在伟浩脸上。
真·黑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