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见小鸡头的时候,我确信我应该在车里,而不应该在她的自行车车底。当时我离她不过0.05米,却怎么也没料到13年后的她,将变成迎泽大街101号的21岁小鸡头。
小鸡头常说,人呢,这一辈子不过是双眼一闭,双腿一张的事儿。等什么时候眼睛闭不拢,腿脚张不开的时候,她就会停下来,跟那些凡间女子一样,找个男人祸害,生个孩子自虐一番。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画着烟熏妆,二指禅里夹着的薄荷香烟也总是恰到好处地燃烧剩四分之一。然后她会开始吐出积攒已久的烟雾,朝着我。
她在等我,等我反驳她,如同她等待那些躺在她身上的男人完事儿一样。
这种事情我干了无数回,多到我已经开始怀疑从她口中吐出的烟雾里,不仅仅是催情的尼古丁,还有她的乳房,嫁妆,还有智商。
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给她期待了良久的固定回答。
“你为什么不祸害我?”
我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就好像她等着我反驳她那般。
原来这世间每一片树叶都不相同,唯独这等待的滋味却是一般无二。
她有条不紊地抽着最后四分之一的烟,瞳孔急剧地发生着烤蓝反应,在那层层剥落的光影里,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小鸡头正在诞生。
“别闹了,你不该说这种蠢话的。”
“这不是蠢,是实话。”
“那我问你,我的店在哪儿?”
“迎泽大街101号。”
“那你进去消费过几次?”
“蛤?不……我……”
我懵了,以前的我能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里找到保质期仅剩一天的黄桃罐头,此时此刻却在烟熏火燎的小鸡头脸上找不到我应该有的逻辑。
“你想说我们是朋友,不应该用金钱买卖玷污性关系?还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此楚汉不相连?你明明有机会来验证真相,但你没那么做,现在却用这样的胡话蠢话来套弄一个结果不确定的诺言,这不是我祸害你,是你要祸害我,而我,你祸害不起。”
这时,我离她同样不过0.05米,但5秒钟前,她已经和我隔江千万里。
不是她的船走得太匆忙,而是我的船从未驶出过港湾。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迎泽大街101号找一个叫小鸡头的女子,她的烟熏妆越发美丽,无论是她的双眼还是双腿,都仍正常地开合着。只是她那被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我15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她床头的DVD时,她对我的嗤之以鼻。
“我有黄碟,你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