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5次登上华山,却漏掉了中轴线上的西岳庙。华山的门票包含着西岳庙,不经意间,一漏再漏如是者竟20年。
去年中秋前夕,西安的“秋老虎”前脚刚走,华成与杨驰、小英子和妞妞一起坐着高铁由成都来西安了。眼下最开心的事情是同学聚会,况且这一拨是玩得最酽的“发小”或是初中同学,不热闹都不行。小时候经常黏在一起,闭上眼睛都能辨别出各自说话的声音。华成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赋闲在家;杨驰虽然还上着班,私下里却打理着自己的企业,也算是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派;小英子和妞妞都退休了,一个住在温江,一个住在城南的世纪城,但两个人都是舞者,成天在各自的舞蹈班里练习着舞蹈,一颦一笑都带着舞者的范儿。
川人皆是吃家,吃惯了火锅和川菜,一时半会还看不懂秦人的饮食,也不冒然去品头论足,怎么吃都不会计较的。吃罢了老黄家的羊肉泡馍、澄城的水盆羊肉和西安饭庄的陕菜,在酒酣耳热之际还邀请西安的书法家给每人写了几幅字;在阎良看了大飞机,品尝了当地的驴肉宴;又东去黄河在永济吃了牛肉水饺。五六天倏忽而过,同学聚会的议程行将结束,昱日傍晩将由西安乘高铁返回成都。过了潼关就是华阴,杨驰提出要登一次华山,可两位女生却踮起红色的舞鞋嘟囔道:即使是乘索道上山怕时间也来不及,险峻陡峭的华山就免了吧!
我提议那就去一下西岳庙!那个从指缝中溜走的地方,因为顺道再次被提上日程!
客随主便,大家都赞成,反正是最后一天的行程,权当玩儿。
由风陵渡到华山脚下的西岳庙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西岳庙位于华山以北5公里处华阴市岳庙街道的最东端。昨夜落下小雨,雨后的西岳庙显得格外清新,门可罗雀。一组气派非凡且错落有致的红色建筑群魔幻般地呈现出来。大门气势磅礴,坐北朝南,面向西岳,平面呈正方形。
“这是北京故宫呀!”小英子指着眼前的红墙绿瓦说。
“对呀,这是咱陕西的小故宫嘛!在五岳庙中,西岳庙规模最大!这西岳庙广场前的石栏是五岳庙中唯一存在并保存完好的艺术品!”在华阴的朋友建军一边与我握着手,一边笑呵呵地说。那一排白色的石栏确实与众不同,造型简洁精致,成为西岳庙门前的镇庙之宝。他特意为我们请了一位讲解员,他自家却去忙他的事情了。他说打小就在庙里玩耍,早腻歪了。
跟着讲解员跨进庙门,里面古柏参天,还有许多东倒西歪的古柏俨然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整个庙宇建筑仿皇宫形制,规模宏大,建筑雄伟,一派金瓦红墙的景象。
“这么多的宏伟建筑,怎么能说成是庙呢?"妞妞对着讲解员问道。
讲解员微笑着说:“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为祭祀华山神,在秦岭黄甫峪口处修了一座庙宇,赐名‘集灵宫’。后来,汉桓帝刘志认为‘望祭’更能体现皇家威仪,便将集灵宫迁至现址,改称‘西岳庙’,是历代祭祀华山神的庙宇和皇帝巡视时的行宫。历代不断修缮,到金、元代时期,还修建了城墙。据粗略统计,汉代以降,或求雨,或避灾,或祈福,历朝皇帝至华山祭祀9次,来过西岳庙的皇帝共56位。因此,西岳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家别院……”
这是一座六进七院的“重城式”目字形结构的庭院,依次排列着灏灵门、五凤楼、棂星门、金城门、灏灵殿、寝宫、御书楼、万寿阁等多个门宇和楼阁,百余幢殿、榭、楼、阁映衬其间。金城门和灏灵殿气势恢弘,历代帝王均在此驻跸。庙内碑石很多,现存的有北周时的华阴庙碑,北宋程琳谒祠题刻、明嘉靖重刻唐玄宗御制华山碑铭、宋刻郭宗冒书太华山记石幢、明刻华山图,明嘉靖重修西岳庙碑等石刻。有一通独角龙首龟身座的古碑,这是乾隆四十二年,陕西巡抚毕沅所抄录的乾隆皇帝批阅其上书关于重修西岳庙的敕文。这段敕文足以说明西岳庙的前世今生。
最引人注目的是“天威咫尺”石牌坊,为明万历年间所建,位于西岳庙棂星门北侧广场,由石梁、石柱、石坊等组合而成。牌坊共分三层,层层收进。最上层为“雄狮托宝瓶”,房脊雕以旋花蔓草,四周垂脊为圆雕行龙,在每个顶的檐角,均为圆雕的仙人团座。牌坊运用了浮雕、线雕、圆雕和透雕等多种雕刻手法,几乎将中国古代传统中象征吉祥如意的动植物用尽,艺术价值之高令人惊叹!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皇家宫殿!”华成感叹地说。
杨驰扬起头说:“陕西的历史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呀!”
在灏灵殿西侧是一座御碑亭,里面珍藏着一通陕西最大的横卧碑,碑文是乾隆皇帝御笔亲题的“岳莲灵澍”,赐给立下降雨之功的西岳庙神的。不远处是一处偏殿,也就是财神庙,一位老道笑嘻嘻地向我们作揖。小英子和妞妞上前搭讪,想抽签算一卦。道长示意让她们抽签。两个人抽签前双手合上,默念着救苦救难的太上老君,接下来两个人一起抽签。道长开始解卦,两个人虔诚地听着。一个是金钱满地,一个是儿孙满堂,都是“乍签”,好福气呀!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卦算完了,她们要急着给香火钱,道长指着功德箱,意思是随意即可。
到万寿阁后,大约用去了一个多小时。讲解员便告辞了,让大家自由活动。在一开始进入庙门的时候,同学们看到城廓四周的城墙,早想登上去看看了。呈长方形且长约1500米的砖砌城垣蔚为壮观。万寿阁位于北城墙中心的高台之上,台阶自下而上六十级,为西岳庙内最宏伟的高台阁楼,四周回廊,飞檐翘角,阁楼三层,最上为望可楼。城墙四角之上都有对称角楼,可与故宫角楼媲美。登上城墙,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只觉得景象跟西安的明城墙相似,上面平坦宽敞。所不同的是,城垣内檐高啄,楹柱回廓,金碧辉煌。向南远眺,风轻云淡,碧空澄澈,一条中轴线贯穿南北,与华山主峰形成一线。西岳华山轮廓分明,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峨壮丽。那略带弧状的莲花线条,奇峰耸立,像一扇写意的画屏。
在城墙上闲庭漫步,整个院落林木繁茂,宫墙下的桂花树开得艳丽,高低错落有致。桂花树的叶子是深绿色的,桂花是金黄色的,似乎是一串串成熟的小米,丹桂飘香,浸人心肺,将红墙绿瓦映衬得更加迷人!
迷人的风景抑制不住舞者的热情,手机上的音乐响起来了,随风起舞。小英子和妞妞在城墙上表演蒙古舞《鸿雁》。一个身穿白色衬衣,下身搭配宽松摆裤;一个身穿红色的连衣裙,配上红色的舞鞋显得格外迷人。想不到她俩的骨骼还十分柔软,居然能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缓慢地张开双臂,毫无造作地扭动着身躯,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美得让人神魂颠倒,像天边的大雁一样,自由洒脱……
且不说西岳庙的壮观景象,单是这眼前的风景和毎个人所享受到的那份愉悦与闲适,便可见这一次的相聚该是多么的洒脱呀!
好风景好朋友遇到一起,那才是天底下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金城门
丹桂飘香
城墙
古柏参天
石牌楼
中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