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本书结缘是在大理双廊的海之书馆,看了梁子拍的非洲女人摄影集,感觉离自己的非洲之行不远了。当有些东西特别打动你,碰触到内心的时候,反而词穷,不知道怎样表达。
我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有机会像梁子那样,15年里在非洲不同的地方“安家”式的旅行,即便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承受在那里生活各方面的挑战,这么些年背包穷游的锻炼,我感觉自己的适应能力已经不错了,异国他乡的机场,火车站,大巴,青旅都可以随时入睡,背几张大饼就敢上公路徒步一整天,享受路上的奔波,随时随地恢复元气,保持敏锐感官全部打开的状态。然而梁子在非洲面临的挑战:沙漠的干旱,物资匮乏,连喝一口牛奶都成为濒死之人的临终愿望;为了拍当地人捕鱼,她在生理期的时候还穿越泥泞沼泽的艰难跋涉,和调皮的当地孩子斗智斗勇;因文化差异被人误解驱赶,自尊心严重受挫。在最贫困的地方看生命如此脆弱,每天面对死亡的无能为力。。。
那到底是什么支持她克服如此之多的挑战(甚至有一次得了疟疾,在北京治疗两个多月才痊愈),15年来不断独自走进非洲。她说是因为非洲女人们强大的精神世界。她们的生活有沉重也有生趣,她们的生活平舒淡漠,终生辛勤操劳,却又乐在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类似原始村落的地方,本来靠森林打猎为生的人们,因为当地政府禁止打猎而打乱了传统的生存方式,他们改为捏泥罐卖掉换取食物,就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人们每天围在一起劳作的时候,边捏边唱歌吹口哨,城市文明社会的生活或许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但他们的心境也是都市人无法理解和拥有的。
也许是因为物质匮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反倒真诚自然,得了绝症的人、要生产的孕妇,会有很多邻居主动去轮流照顾。辛苦劳作的女人,对于丈夫再娶一个老婆这件事,认为是丈夫体谅自己的辛苦,要再找一个人給自己帮忙,并且与这个小老婆相处的也很好,丝毫没有抱怨嫉妒之类的。哪家做一顿好吃的,随时欢迎认识不认识的人串门子来吃,即便自己忙了一整都却一口没吃上,这是他们的风俗。
但那里的传统对女人们精神的压抑摧残确实让人心疼(尤其对于受了一定教育的人),必须生了两个孩子才能出门,由父亲指定女儿的对象,甚至之前都没见过面。什么重活累活儿都是女人们整日操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劳动,在她们身上找不到一点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她们一生努力就是为了照顾好这个家的老人孩子。热带雨林地区的森林女人们每日为了一家老小在森林里采集原料,烹调饭食,时而还会在森林中发现新的草药。她们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获得生活的智慧,同时也会給她们带来强大的生命能量,激发与生具来的生命力。这些正是在文明社会水泥墙里的人们逐渐退化的东西。她们有着强悍的身躯,坚韧的意志,人人活的自然又真实,很容易满足,一瓶啤酒就能让她们欢歌笑语,手舞足蹈,跟狂欢大派对似的。
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福建土楼大山里待着的日子,每天看着茶园里的人们从云雾缭绕的早晨,到日落时分夫妻俩骑摩托车回家的一天生活,空气里有茶的清新,汗水的味道。我也不由的感觉到一种生命力,好像就是土地,空气,河流、太阳给你的力量。我想或许是因为人类祖先几千年在自然中生活,所以人类骨子里的生命力也要靠大自然来激发。有精气神的老人一定是离不开忙碌劳动的,像老太80多岁还給一大家子人做饭,慈祥,乐呵,豁达。像杨降已经100多岁,每天給自己做养生健康的吃的,做简单的运动,看书整理先生留下的书稿。而奶奶现在整日郁郁寡欢,生活可以自理而又无心做任何事情,每天自己黯然落泪,精神空虚。之前在书中也读到过,很多地方治愈有精神疾病甚至是绝症的的人就是通过有规律的劳作,贴近大自然的生活。
梁子说,她的生活不奢华,也不拮据,不感兴趣名牌饰品,也不会在小摊上捡不需要的便宜货,有亲人的惦念,朋友的祝福,一帮可以豪饮的哥们儿,这就是她的生活。被捧上天不为之大喜,被贬入地不过于忧愁,坦然面对生老病死,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是她的人生终极目标。看到她写的这些,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才是我内心真正的归宿,能带给我真正快乐的绝不是所谓荣耀,别人的肯定,或者物质,而是在有限的生命时光里,我能和我喜爱的事物建立多深度的关系,是每一个当下触碰内心的体验。她还说,这些都不是坐在都市咖啡厅的阳光下,读几本书就能获取的生命力量,走出去,才能变成一个敞亮而有大爱的人。是这样的,读书看电影是帮助我们打开世界的方式,你必须走出去折腾才能真正成长。如果成长跟不上,再好的书跟电影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