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我刚刚起床,飞速地刷完牙洗完脸之后,给你写信。时间有点赶,因为九点半就要去训练了。昨日开始的排球队训练,现在我浑身酸疼,大腿,胳膊,走起路来就像僵尸。
我是昨日凌晨到达的纽约,从飞机狭窄的窗口望下去,灯火阑珊,从座位前的品目上看飞机外的摄影机视角,一片灯火倒映在飞机之上,倒是有些盗梦空间的感觉。今年的排球队很多人,十二个人,教练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分两人、三人、四人、六人训练,我便在想,如果这样的话,大概对于一支队伍来说,十二个人是正好的数字,少一个人不行,多一个人也不行。除开去年的队员之外,有四五个大一新生,也有三四个大四学姐,晚上吃饭大家热烈地说着话,我却无话可说。对面的姑娘一开始曾经试图跟我聊天,我却因为背景太过喧哗,请她重说了好几次,说了几句,姑娘就放弃了。哪怕是曾经一起训练的一年的队员,我们之间也不曾有过太多的交流。
前几日读李娟的《九篇雪》,有一句话感同身受。她说她时刻高度警惕,不让自己过度沉迷于某件事物之上,因此始终无法彻底地投身于任何事件之中。
我想,我就是这样子的状态。我身在其中,却又不在其中。我像是一个幽灵,漂浮在几米之外,淡漠地观看这一切的发生。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有一点人格分裂。
特别是当我在说中文的时候,和我在说英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语言划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或者说把我的两个状态分隔看来。
当我在说中文的时候,我其实话很多,常常会说很多无意义的废话,只是为了不会尴尬地冷场。可是当我在说英语的时候,我话很少,大概是因为很多时候想要说些什么,在从中文转换到英文之后,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好像给了我第二次思考的机会,就会发现很多的话都毫无意义。
恩,人格分裂,大概就是我身上特别量子力学的地方。
我觉得当我在说英语的时候,我就像李娟所说的,我似乎在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警惕自己,不让自己过度沉迷,因而无法彻底地投身于此时此刻,当下。我不是当事人,我是旁观者,而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就会让很多事情与我无关。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在事后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或许我现在在做的,也是同一件事情。大概是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大概是我英语听力和口语不好,所以才会让我无法和人如同用中文交流。
人们总说要打破自己的舒适区,如果这就是我的舒适区,那么,我需要打破吗?如果我真的性格如此,那么我需要将自己改造成主流社会的价值观所偏好的性格吗?
祝一切都好!
八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