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然不相见,但并不会影响到他们成为互相倾诉的朋友;有些事,虽然不相见,但并不会影响到我们去感知一切的发生。
作者扎西拉姆·多多在《虽然不相见》里面说道:“真正的书信便是最直接的倾诉了,因为彼此相识的亲密,加上无法相见的距离,从而有了一个坦诚自然又深入细致的诉说空间,这里有着面对陌生人难以敞开的心意,也有面对面交谈时无法保持的专心一致,而更多的还是一种交付。虽然你不在这里,此时此刻的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还是要交由你来见证。所以当你读到了这本书,你便无端地有了一份见证者的责任了。”
我觉得文字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我们用它谱写人生的点滴生活,汇聚成脍炙人口的故事。一个记录,一个阅读,人与人之间虽然不相见,但透过文字、时间、距离与时空,所有人都能引起心灵上的共鸣,从而给我们无限遐想的空间。
而多多的书信写作方式,让我眼前一亮。因为书信形式的记录,或许才能表达内心最真切的感受。倾诉的对象是读者,是普罗大众,更是自己。
在《走向自己的深处》中,多多的自我独白让我深感赞同,每一个喜欢或热爱写作的人大抵都有自己的缘由。然而,于我而言,写作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里,骨头里,以及灵魂里。
一直以来,我只是把写作当成一种自我认识与自我排遣的方式。越是迷惑仓皇之时,越是困顿无措之际,越是愤懑不平之中,越是能在写作中得到指引和慰藉。也许正因为如此,每每读到我的文字,人们多感到鼓励和安慰。但其实,那最有力的话语,正出自我最脆弱之时,那些文字,不过是用了最后一点气力,从内心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俯身给予自己一个拥抱罢了。我的文字便因了这分裂而有了几分疏离与清醒,不见得多远见超群,只仅仅是多走出去一小步而这一小步,足以回身牵引那个沉溺的自己踉跄前行。
所以,我们写作不仅是为了分享自己的经历、感悟、生活和人生,还有是为了给自己一种精神上的洗礼,让自己得以被“救赎”。或许我们写下的文字未能真知灼见,未能独到精辟,未能博古通今……可是,写作就像多多说的那样,那是一种自我认识和自我排遣的方式。
在《人有人的天命,神有神的慈恩》中,关于精神与现实的评判,在我看来,就是人们自己内心的审视。人们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因素有诸多种种,生活在这一个大时代当中,我们一边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和理想生活,一边安身立命,踽踽独行。其实我们没有很多余的选择,一旦步入江湖,从此多风雨。
而我们呢?生活在现代又现实的有序社会里的我们呢?有的人,倾向于将不快乐“形而上化”——总是换工作,会被归结为“本来无常”,而不是自身能力不足;生活很穷困,会以此标榜“不功利、有出离心”,而不是着手改善;没有朋友,会作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佐证,而绝不会承认是自己性格有缺陷。有的人,则倾向于将不快乐“形而下化”——缺乏安全感,隐隐感到一切终究是不确定的,会认为一定是因为钱还不够多;缺乏自我价值认同,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会怪罪于糟糕的市场环境与社会现状;深深的焦虑感,明明察觉了内心长期的压抑,却总结为只是因为很久没有假期。
我们多少人都是如此这般的形而上化和形而下化?世事无常,复杂多变,很多人都说,不是不想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很多时候真的无能为力,因为真的有些人的生活你很难想象他经历过什么,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才会归于平凡。而这归根于什么呢?确实难以言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社会和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遭,反而精彩万分,就算多绝望也好,坚持到底,也总会有熬出头的一天。就像你每天坚持写作,分享出去之后,也总有人去阅读你的经历,去理解你的体会,去感受的心态,去想象你的生活,虽然不相见,一切也很美好。
在《一切人始终会走向同一个方向》中,多多所认知的,都是现实生活里深刻的意义。每个人最后都会殊途同归,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活着的过程中我们的人生会不一样,但我们所追求的真理,会让我们慢慢走到同一个方向上。
所以,如果一个人能坚持表达自己探索、体验、实证过的相对真理,他是可敬的,纵然没有一个追随者,这表达本身已是一种对真理的虔诚。追求真理的热诚,终究会引领一个人不断靠近乃至到达究竟真理。我不敢再轻易否定任何人事,任何一段经历都是“加行”,或者“加行的加行”。因为有了这份接纳,当我再看世间,竟无一个可笑之人——从一个足够高远的唯度看去,一切人始终会走向同一个方向。
我所认为的对,或许跟你所认为的对不一样,我觉得这是无可避免的,而很多时候,为了让别人去相信你接纳你,自己已经把路走偏了。我们自认为对的真理,其实不是先让别人去赞同,而是内心坚持自己是对的,然后证明给别人看。但愿我没有偏离群体,仍然与一切人奔赴一条无止尽的路。
多多的《虽然不相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写亲爱的大人,一部分是写亲爱的小孩。前者我看了不下三遍,后者我只匆匆看了一遍。
我喜欢亲爱的大人里面的故事,或者说是多多充满佛家禅理的书信记录。关于亲爱的小孩里面的故事,我不能做出点评,因为小孩子率真和纯粹的述说仿佛也在说着我的过去,我只能选择做一个静静的阅读者,而多多的回复,我相信会让每一个小孩都能振作起来,阳光起来,坚强起来,并且相信一切总会好起来。
那么隔着时间与距离,隔着屏幕与虚无,我们虽然不相见,但我想告诉你:
时间并没有夺走你什么,相反时间在不断地赋予你。赋予你经历、经验,也赋予你答案,赋予你生命的醇厚与宽广。无龄不是傻天真,也不是强装嫩,是逆流年而益增的对生命的热爱与喜乐。我希望你,将来即使骨肉褴褛,皮相模糊,仍然能够是一个,爱的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