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时候,总爱幻想自己可以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总是希望可以快些长大;可现如今长大了,我们却变得麻木,沉默而寡言,与儿时所期望的那般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最终与期望背道而驰。
无奈啊,生活日子确实过得有些快了,十八岁后的每一天,每一年,仿佛都在逼迫我们极速成长,享乐的日子所剩无几,有的是与日俱增的压力。成年人专属的无限惆怅与崩溃在我们的身上并存与体现。
终于,我们都能在经历很多的人情世故啊,生老病死呀,变成那个看上去十分体面的成年人。
是该说好呢,还是该说不幸呢,其实我觉得没那么重要了,你经历过的每件事情,都是最终造就你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一把锉刀,它们打磨你,或圆润或光滑或粗糙或百般棱角,你要学会感谢那些人那些事,这就是成长的意义。纪伯伦说:当你学会把自己的欢乐与悲伤变大的时候,世界就变小了。当你反过来看的时候,即为你把世界变小了,你就控制了自己的快乐与悲伤。
02.
那天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时,我目睹了令我感触颇深的一幕,二十岁出头的姐姐,独自拖着一个bang大的行李箱,手里还伶着不少包裹呢,上了公交车时候,艰难的从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我坐在靠门的位置,于是便顺手帮她伶了行李箱摆放好,她踉踉跄跄的伶着剩下的包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同我说了声谢谢。
这时我才注意看了她一眼,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么,看起来饶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感觉。电话响起,她吸了吸鼻涕,似乎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我看见这一幕,拿出自己小背包里的那盒大白兔分了几颗给她,说道:“人在摄入糖分时候会变得开心哦,吃两颗大白兔,开心点接电话吧。”
她接过,撕开糖纸放入嘴里,平静了十几秒,接了电话。
她妈妈打来的电话,从她的言辞中,我似乎了解到她是被她的房东赶出来的,现在无家可归了,也是随意上的一班公交车,我心中暗道:好家伙,随意上一班公交车,这啥操作?但此刻的她没有了刚上车时那般的泄气,还反过来安慰她的妈妈说:“哎呀,我不得撒子事的,您就别担心我啦,我很快就能找到新房子的,那个杀千刀的宝批龙房东还给了我一笔违约金呢,仔细想想,我还是赚的撒。”这一口川音听起来真的挺舒服的。想起来我当初来四川上学不也是有一半原因是为学这四川话嘛。
挂断电话,一切又原形毕露,她是忍不住了,毕竟受了这么大委屈,换别个女孩也不一定能忍受。我抽出纸巾,递了两张给她。她接过,道谢,一切都那么自然。
可我的思想却被抽动着,从什么时候起,我这么看不得别人掉泪了呢,明明以前的我那么铁石心肠,后来我想,大概是从与那个她共情起始的吧。
一阵急刹车,打断了我的思绪,也停住了她的抽泣。看着散落一地的行李在过道上,挡住了其他乘客的去路,她只能一边哭着收拾行李一边同他们道歉。众生皆苦啊,我心里也有了莫名的难受,或者是看到了从前自己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不同的是我从不流泪罢了。
车到学校的站了,我问她你这打算怎么办,她从错愕中极速整理好状态,她说先去学校附近找个酒店住两天吧。想看看西科大,好吧,我就是个烂好人,答应了带她进学校以及陪同她参观学校的请求。
只是这个故事情节难免让我有些防备,天然的自我保护意识罢了,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了解到,是位学姐,已经二十二岁,在绵阳一家公司实习,但是实习期结束没能被转正,因为HR的某位大外甥顶替了她的位置。然后回到住处又被房东赶出去了,理由是有个人开价更高租房。真是生活一地鸡毛啊,这委屈,害。世人皆苦。我能帮多少便算多少呗,虽然不能提供经济援助,但是至少能在心灵精神上给予我仅有的温暖。
后来,她去了哪里我没过多询问,只记得那天送她上车时她说加个微信吧,弟弟你人还不错,我说,萍水相逢一场,或许我们此生只能见这么一面而已,不加也无所谓了哈哈啊哈。
她:“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的,那时候请你不要不给面子了哈。臭弟弟?"
我:“你这就亲昵了哈,不怕我把你卖了?有机会会再见的。拜拜,榆姐。”
关上车门,挥手告别,本以为无缘再见,结果后来的某天在街头扫街的我与她相遇在天桥,没想到世间的缘分还能如此奇妙。萍水相逢一场还能再遇,说明缘分如此,那就好好认识彼此呗,那天聊了很久,给她拍了张照,挺好的。
03.
这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苦苦挣扎的人,他们小心翼翼而又故作坚强着,他们在假笑,他们在压抑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他们无法停下来。这一条路必须得走到底呢,怎么可能停下来。这世间万象包容其所,却又排除异己,同化的人在狂笑,被异化的人在苦笑。他们都在笑,他们都在笑。
凌晨三点,中年男人加完班,路过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酒,在马路边椅子上坐下,喝了几口,便痛哭起来,便利店店员听见声音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但又回去了。我想他大概能理解这位叔的心情吧。好吧,又得我来了,我生在世间,看世间苦楚悲欢,自己就已经很不如人意了却又见不得人间的疾苦。.......
走过去,自然的拿起啤酒开了,坐下,看了叔一眼,傻笑说:“叔,咱走一个?”
他些许错愕,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做出这般行为,但他还是与我豪气的碰杯,嚎到:“那就走一个!”说完,两人仰面猛灌一大口酒,任那泡沫沿着嘴角滑落在衣服领口也毫不在意。
他问:“小伙子,你怎么大晚上还在这街头窜啊,还有你怎么敢过来和我这样的啊?”
我答:“这人间总要有些夜行鬼不是,不然您可没人说说话喝喝酒了不是,哈哈哈,我看叔面相和善,必定不是大恶之人,所以才敢这般放肆,那小子就为先前的冒昧在此道歉了,叔您多包涵嘎。”
他接:“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倒是你这般年纪这般性情很对我胃口啊,与你做个忘年交貌似倒也不错。”爽朗的笑声传出。吸引了便利店员,所幸他也脱下工作服与我们痛饮起来。
了解到,他姓夏,姑且称呼他为奇叔吧,他父亲病了,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用,他已经拿出这些年所有积蓄为父亲治病,可是怎么也凑不够那巨额数字,此刻他父亲还躺在病房里,奄奄一息,打着点滴,自己还有一岁的孩子需要抚养,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垮了他的肩头。
今晚是实在没忍住,本来只想喝点酒发泄发泄的,但情绪往往都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浓重,超出它本来的重量,以至于奇叔崩溃了,我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刚好撞见这一幕。
夜已过,东边都泛起了鱼肚白,看了看时间六点半了,辞别奇叔,回了酒店,记下了这一晚上的所思所悟。看他回去的路上,初阳的金黄穿过他的身躯,他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我知道,这个城市的月出日落会不断的往复着,奇叔这样的人都在与这一切抗争着,我不知道有没有最后的胜利,但我知道,天亮起来时,我们都必须把不为人知的脆弱偷偷藏起来,继续挂上笑容开始新生活,好像昨夜在街头放声哭泣的那个人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般。我是夜行人,也有人同我一般,有人可以混在鬼的队伍里面笑的比鬼还开心。
04.
成长就是如此,你需要付出代价的。
无人会倾听你的心事,无人知晓你内心的疼痛,你只能默默一个人消化,成长本身不就是不可言说的疼痛嘛,跌倒了,奔溃了,你也还得故作坚强的爬起来继续处理手头的未完成的事情。
但我想说的是,你这一生并不都会是一直出于紧绷的状态的,会有不如意,但不必总是带着面具活着好吧,家人与朋友也能是港湾,有时候,把握住暂且的放松,比如在车里静静的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淡化那头上的阴霾,或许会轻松很多呢。
所以女孩子记个小细节,以后你的爱人告诉你到停车场了却迟迟不见归家,那是他需要短暂的几分钟属于他的时间来消化那些负面情绪,他不想将那些不好的情绪带给你,因为你们是他手中捧着的明珠,不舍沾染灰尘。
我知道你很累,生活本质如此,在酸甜苦辣中变换着它的模样,但不论如何,你,还是你,这一点永远如此。除了通过黑夜的道路,人们不能到达黎明。
你的,清野,化作这清风朗月的原野,聆听你的一切,随风起,随风落。看完,祝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