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冬天渐渐深了,也想起那些投碳取火的日子。听火焰中噼里啪啦声胜过听寒风里唱曲儿人的高腔。一小撮春意,浅浅地,从榆钱儿树梢上滑落。“来得太早了”,“还没见识冬雪,还看不见雪落成白头”,浩浩荡荡的冬韵里,春意终焉,却也聊胜于无。
四川盆地多紫色土,略酸性,然而我还是喜爱黄土。从北方,伴随秦腔流下来,伴随一去不回的冬风,耳边是一句诗:
“北方大雪如刀
划伤了我的嘴唇”
关于冬天与雪的妙语妙诗不宜多说,菩萨畏因,凡人惧果。
不谈冬天了,也不谈雪,天上的事在人间自然是不可久留的。
夜晚总是来得十分突兀,像生长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悄无声息,不带一丁点儿预兆,夜已来临。在这个树木也乏力的季节,周遭许多人都受了凉,时不时可以听见一些咳嗽。是时候买些姜汁姜汤了,我想。
今天有人说我“手中握着一些温暖的句子”,再温暖也是借了人世的光辉。平滑至忧郁的大地上,几只蝴蝶截断了退路,翅膀上载着的是我们唯一的旧天堂。
天黑得越发深刻,拿着所谓的“红纹石的种子”,我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有你的夜晚
但我不是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