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凌晨四点,睡梦中被电话惊醒,爸爸打电话来说,爷爷身体又不舒服了,跟之前一样上吐下泻。
我跟妈妈迅速起床出门,外面大雨倾盆,撑着雨伞匆匆忙忙赶去爷爷住的地方。到了爷爷的住处,场面一度混乱,爷爷坐在椅子上面,大口喘气,时不时还会呕吐一下,头趴在桌子上面,整个人已经发虚得厉害,口里发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看得我自己揪心的疼。
爸爸打电话联系车,可是恰逢大雨,又是凌晨,不是没有接通电话就是现在还不出车。我手机上面各个打车软件,也都打不到车,场面一度紧张。最后,大伯打电话终于委托到了一位亲戚,让他来帮忙载爷爷去医院。
爷爷看到我们在收拾他的衣服与住院的证件,问我们说,还要去医院啊,不用了,这一次过不去了,不要麻烦了。
我当时就是觉得他的一句口头话而已,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所以我们都觉得这一次也是没事的,一样住院几天,就可以平安健康回家了。
可是这一次,没有跟想象中一样,去到医院半个小时左右,妈妈发消息说,爷爷现在在打点滴,稳定一点点了,让我好好照顾奶奶,才把心放下来。然而不到十分钟,妈妈就说爷爷不行了,得要准备坐救护车回来了,医生说还是回来准备后事吧,不行了,大限到了………
6点多,回来了,爷爷他自己躺着病床上,被推了下来,手脚冰凉,张大着嘴巴,没有呼吸了,已经走了,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那一刻,我的脑海不断浮现的是,前一天,我下班回来去看他,他自己走出来的场景,他手扶着墙,靠着巷口的墙边喘气,脚没有力气了,我赶紧走过去,问他要去哪里,爷爷说要找我,看看我的眼镜他能不能戴,说最近走路都看不清了,要去配眼镜来戴。我跟他说,他说远视眼,我是近视眼,不一样,戴不了的,他不信,所以便摘下来给他试了一下,确实无用,说明天要去配一副,不然走路都看不清了。
我扶着他回去,他脚步明显是虚浮的,没有什么力气的,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大,丹田力很足的,跟我讲起了他从新闻看到今年大学生就业的困难,各种不易,那天是7月31号,是大学生就业季,爷爷每天晚上一到新闻时候,几个电视台的新闻都准时收看的,一直很关注国家政策,关注民生时事。
可是,就是昨天还是跟我说要去配眼镜的人,一个还在关注时事新闻的人,还会出来走路的人,第二天早上就猝不及防离开了,永远走了,完全离开我们的生活了。
可是昨天他那对着我笑,那灿烂的笑容,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还是那般清晰无比,近在眼前。怎么就会突然走了呢,突然就离开我们了呢?
或许,爷爷是累了吧,想要休息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可我不敢轻易想起爷爷,因为每一次泪水都会止不住。只会在无人的深夜里,让思绪飞扬,放纵情绪,任眼泪横流。
爷爷,谢谢您,给我的每一次感动,对我每一次的疼爱。
爷爷,孙女想您了,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您啊!
在天堂,您一切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