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透过窗子,呆呆的看着窗外,窗外的天也一点点的暗了下来,下雨了,清凉的风带着点点小雨滴从窗口送进来,轻轻的抚在脸上、手臂上,慢慢的凉到了心里,深圳的天气总是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哪怕平时期盼的一点点微风和细雨,都像是奢求的,只盼望她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
人们老说人是善变的,可我对这种阴沉、昏暗的下雨天的喜欢从小到大从来没变过。
小时候,夏天也很热,就算坐在家里,也是烦闷不堪,但是在农村,稍大点的孩子都是要到地里帮家里干活的,我也不例外,稍稍比比别人幸运的是,我还有个哥哥,地里的活不是太忙时,基本就是父母带着哥哥到地里干活,而我呆在家里做饭,其实也就没什么事干,加我一起四个人的饭菜其实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都是家常菜,如果有时候看电视耽误了时间,更是会草草的凑几个菜,至于味道,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父母也不会太过苛刻,能吃就行,对于哥哥的意见,呵呵,基本也就当做没听见。
到了农忙,一般也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那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哪怕你是小孩子,一天干的还顶不了他们一个小时,那你也必须在那里杵着,这个时候往往也是最难熬的时候,头上骄阳似火,庄稼也长高了,四周密不透风,很像现在有人减肥,用保鲜膜缠着身体运动,就那样捂着,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这个时候你就只会想一件事,什么时候能够休息啊,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天晴肯定是不可能休息的,所以干活的时候,自己总会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心里默默的拜着各路菩萨,发发慈悲,稍稍来点风,下点雨,哪怕打个喷嚏也行啊,可能是我不够虔诚,也可能是菩萨刚好出门办事,大多数时候愿望都是落空的。
想的多了,一天天的,不停的想,总有心想事成的一天。下雨前,天总是会暗下来,有时候雨来的急,有时候来的慢。
急的时候就像一个大锅盖一下就罩来下,四周一片黑暗,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豆子般大小的雨点迎面砸来,颇有黑云压寨城欲摧的架势,根本来不及跑回家,多半在路上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这样形容父母好像不太好),到家之后,浑身湿透,忙着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个时候天又晴了,父亲看了看天,说“天晴了,应该不会再下了吧,赶紧去接着干,早干完,早回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们说话,此时,我心里已经开始问候老天的长辈了,嘴上嘟嚷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搞不好以后还得有求于他,所以,即便是下雨,我也不是太喜欢这么个下法,除了空欢喜,该做还得做,现在想想,任何事情都不能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明白了的吧。
慢的时候,天是慢慢阴沉下来的,这个时候你盯着看,根本发觉不了天在慢慢变黑,可只要你的视线一离开,哪怕一秒钟,就又暗了许多,这个时候内心也是最受煎熬的时候,就怕他暗着暗着又亮了,此时的天更像是一个第一次看到的心上人的大姑娘,满面娇羞,欲语还休。千呼万唤始出来,天终究还是越来越暗,这个时候就可以从从容容的回家了,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我喜欢搬个凳子,靠着大门口坐着,大门隔着一条四五米宽的路就是大片空旷的农田,农田尽头是一排高高的树,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早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风也渐渐大了起来,远处的那一排树也被大风吹的弯了腰,风夹杂着雨点有一阵没一阵的落在大门的雨棚上,哒哒哒哒,颇有白居易的“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风越吹越响,雨越下越大,时不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一声惊雷响彻大地,周遭都没有人说话,我就那样坐着,痴痴的,呆呆的,放空一切,平静,安心。
夜晚,我躺在床上,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绵绵不休地吟唱,直至深夜,伴我入眠。
最后借用顾城的一句诗来结尾,可能并不适用当前的情境,却很符合我的心境,“草在结它的籽,风在摇它的叶,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