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余涛是我大学学长,早我一年毕业。我们都毕业于大西北一所重点大学,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江城,也不知道怎么兜兜转转就碰上了。那一天,偶然遇见时,应该是这个紧邻长江的城市,气温有点让人无所适从的日子。
有人说,江城一年是没四季的,它只有夏季和冬季。我和余涛相遇时,城市正准备开启从夏季快速切换到冬季的模式。
那天天气不错,加上又是双休日,江城美丽的云湖旁游人众多。城市的上空,花朵状的白云衬着湛蓝的天幕,坐在云湖边休闲椅上的我,正对着一池湖水出神。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有人在背后喊我的名字,“江婧婧,真的是你吗?”回头间,我看见了余涛,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惊奇”是一种更恰当的表述。
我刚跳槽到一个大品牌地板公司的总部,准备找一个离新公司近一点的房子。之所以坐在云湖边“看风景”,是因为我刚刚在G城区,一家离这不远的房屋租赁中介服务机构,签订了一份二室一厅小套房的租房协议。
新租的房子离我公司不远,美中不足的是房租有一点让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我,有些承受不了。
交谈间,我才知道余涛的公司离我公司不远,只隔“三站路”。目前,他还和公司一个同事合租同住,同事准备下月结婚,因为新房还未交付,同事暂时只能变出租房为婚房。
这样,余涛也只有出来重新租房子。
听说了彼此的情形,他半真半假地说道,要不,你就把另一个房间租给我?
怎么可能呢?我一口回绝了。暂不提别人的评议,就我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太不方便了吧?
我们又不是学生时代,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吧?这样就不会不方便了,再说,租金我还可以多出点。
分别时,我依然不置可否。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我的感觉,余涛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连今天的偶遇恐也有点“蓄谋已久”。
要不,怎么这么巧呢?
02
果然,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几乎和我同一天来到这个城市的老班长的电话。我来这个城市可以说老班长“功不可没”。电话中老班长苦口婆心,唉!“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他还是班长的老乡兼兄弟呢?
说到底,余涛也只是一个在大学时,曾经有点儿喜欢我的学长,能怎样呢?
不是不想坚持自己的原则,可是钱包不争气,唉,年青嘛,有时候穷一点,好象也不算是什么很丢脸的一件事。何况,短时间,我也难以找到一个可以合租的女生。
而且,私下里,我还藏着点小心思,大学时我就对班长情有独钟,奈何“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通过余涛,我也可能有借口偶尔见一下他,独享下曾美好的青春小秘密。
另外安全的问题,可以说是初入职场的我,更关注的。在家时,爸妈经常对我说,同学同窗情谊,是很珍贵的,是仅次于兄弟姐妹的一种感情。
余涛虽不是我的同学,但毕竟我们同窗几年,大学熟悉又知底,又有安全感。大学几年,作为班长老乡的他,可没少在我身边晃悠。重要的是,我还会“白捡”一个免费的保镖。
唉,我这个第N代的独生子女,此生也只有喊堂哥堂姐,哥哥姐姐的命。不过,我想,我如果喊余涛为“余涛哥”,应该听起来也好温馨。
这不,我们搬到同一个家的第一天,早上,在我那声“余涛哥”的茑声燕语中,刚刚坐在餐桌旁,准备刷微博、头条、微信的我,面前变戏法地出现了二碗加了胡罗卜的蛋炒饭。
我清楚地看见,蛋炒饭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胡萝卜和火腿什么的。胡萝卜加火腿和肉沫的蛋炒饭,真是我从前的最爱啊!为了这一口,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真是胖妞一个。
然后,大学四年的瘦身,让我吃尽苦头。人家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是“往事如烟,饿,饿,饿。”唉!不提也罢。不过,现在的我早巳经变成苗条淑女,气质清丽脱俗。
不知道,余涛是从哪知道我这好这口的。反正,从此以后,他每天睡觉前,都会用电饭锅煮好饭,天气太热时就放进冰箱,以保证第二天早晨,我能准时吃到加了胡萝卜和一些其它食材料理的美味早餐。
吃饭时,我总看见切成细细小粒的胡萝卜和火腿,好象还有一些“余涛”牌的秘制调味品。有小时候妈妈的味道,但是又有一点点不同。
蛋炒饭的那个美味啊,害得我,有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余涛,如果你能一直给我做蛋炒饭就好了。
一想不对,这好象是一句含着太多暧昧的话语。本姑娘还年华正好,只是才有一场“蜻蜓点水”式的校园暗恋而己。
03
我的那场隐密的暗恋,是怎么开始的?
依旧历历在目……
那年大学报到的第一天,有些胖又带着点呆萌的我,第一眀望见了老班长,瞬间觉得原来“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是为他这样的人“私人定制”的词语。
整个大一,我一直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减肥战斗,然后刻苦钻研,努力学习。
有个知名人士说过,大学时如果多去图书馆、运动场,这样你会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直到大二上学期,如果谁想找我,去这二个地方,绝对会看见我或安静淑女或大汗淋漓生气蓬勃的样子。
话说余涛,就是我每晚操场夜跑,碰巧有一天,我俩同时出现在操场,然后就熟悉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老班长的高中同学和哥们。
大学前二年,我除了减肥和学习,好像一时顾不上别的。不过,大二下学期,成绩不错的我,开始敢找点难以理解的专业术语,在晚修时向老班长请教了。
变得日渐苗条的我,居然在大二下学期,那个平安夜,精心为老班长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他送去,然后在男生宿舍旁边树林撞上了,他正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然后就没有然后。毕业后,我就来到了有老班长的这个庞大的城市。
如果你曾喜欢过的人,和你生活同一个城市,不论他或她在意不在意,于你,早已经不介意。
只不过是偶尔想起,明白,有些美好,尽管值得你去努力,但是你也不要一直留在原地,等待。
情窦初开时,我们总以为,自己的爱情会和别人不同,可是如果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明白,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看到自己最好和最棒的一面。
而且,为此,我们都愿意为这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人,去尽可能地做得好和更好一点。
“那时,作业总向你请教;现在,余生请多多指教。”
“余生”只想能遇到那个会用“余生”好好爱我的人,然后温暖地渡余生……
04
转眼间,我就在这个原本陌生的城市,摸爬滚打了近一年半了。迎来了我成为职场人后的,又一个圣诞节。平安夜,由老班长牵头组织了一场,目前在这个城市奋斗的同窗聚会。
因为那所座落在大西北的大学,让在这个庞大的城市生活的我们,好像不知不觉地拉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那天我刻意地精心装扮了一番,下班了还去洗手间补了妆,另外重新涂上了一种灯光下,看起来还不错的口红。
这支口红,应该是余涛几个月前,借我生日为由,感谢我“收留“之恩,送我的生日礼物。
忘了说一声,大二那年,我第一次收到了余涛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一支口红。
因为不知道我平时用的口红是哪种颜色系,几个月前他送我口红时,这个牌子的口红,他买了同款口红的所有色系。为此,我还取笑了他好一阵。
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你穿每一件衣服时,都会找到与它相配的同款口红。余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不置可否。
直到有一天,同事看到了我包里的口红,她告诉我,这系列口红的品牌和价格,着实让我受到了点小惊吓。
无端的,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却欠了余涛一个大人情。有点生气的同时,也有些小感动。
于是,偶尔地,坐在他坐骑后面的我,环抱着他双臂会比以前多了点力气。“一个愿意为你花钱的人,应该是不仅仅只是愿意当送礼物给你的普通朋友吧?”
哎,别想了,顺其自然,对爱情来说,也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成全和圆满呢!
平安夜的聚餐,大家看起来兴高彩烈。只有我看着坐在老班长身边,巧笑嫣然的学姐,有些失落也有些伤心。
大学里,他们就是学校里的“金童玉女”。此刻相见,没有来由,内心深处的落寞又深了一层。
我端起面前,刚刚斟满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干了这杯,就算是与往事再见,还有一杯作别自己的青春记忆……
别再喝了,今天你已经喝得有点多。葡萄酒也会醉的。坐在我身边的余涛,不由分说地夺走了我的酒杯。
要你多管闲事?这一刻的感觉,让我变得有些娇横。
余涛,却自顾自地把我的酒杯,盛上了乳白色的液体。
为什么今年的圣诞仍然没有下雪呢?
在四年多前那个没有下雪的圣诞节,我怀揣着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去找老班长,在男生宿舍旁边的那个树林中,我看见班长胸前倚着一个女生……
老班长的一些点点滴滴,我后来陆陆续续从室友和同学口中知晓。这个大学,原来有个美丽的学姐,是班长的高中同学。第一年,班长高考失利,他复读了一年,才得以和也是初恋的学姐,重新相聚在我们这所大学里。
一场暗恋,嘎然而止。没有开始,亦没有结局。只是青春年少的心情,曾经说给了风听。
05
和余涛学长一起住,不要说,好处还真是很多。毎天早晨的顺风车,让坐在“飞车“后面的我,免费体验着惊险刺激。更不说,他无偿帮忙提我那些一到休息天,就密集采购的零食、衣服等。
有一天,早上上班赶时间,余涛不小心在一个转弯处,和一个走路的叔叔,亲密接触一下。好在,那个叔叔非常知书达礼,当时也没有太过“找茬”,然后事情就过去了。
不过,那个叔叔一直觉得,我们俩是男女朋友关系。他说,年青人在外闯荡不容易,我的女儿也在另外一个大城市。
那个叔叔离开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些气恼。狠狠地瞪了余涛一声,然后伸手拦下一个的士,扬长而去。也不管他的手臂的伤口疼不疼。
中午休息时,坐在公司茶水间,我就想,本姑娘名校毕业,花容月貌,再怎么也得找一个比我更厉害的学校毕业的。何况,私下里,我还是对自己未来的爱情,抱着美好想法的人。
爱情中有些规划,也是让人有点啼笑皆非,什么名校不能找二本……
其实,我如果碰到了真爱的人,一切规则都会形成虚设;如果爱上一个人,那个人的一切就变成了自己心中的规则。
有几天,下班回家,我就一直对余涛爱理不理。晚上,我们一般是各自在外面随便吃点,反正我每天都要完成点艰巨的“减肥”任务。
偶尔,如果余涛晚一点到家,坐在电脑前的我却会注意力不集中。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会不由自主站起身……
有一天,在同事大姐的张罗下,我还去相了一次亲。对方是这个特大城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毕业于本地一所让人“挤破了头”都想上的大学,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只是,见面后,他就有大谈其谈他的优势:有房,有不错的学历和工作……
那些外在的东西,不能说,不是没有一点让我心动。但是,他的那个样子,却让我只想逃离。然后,就没有下文。我的相亲,也不是只为了牵手“房子”,还有很多东西,我可能会看得更重……
不过,余涛每一天清晨起来做好的蛋炒饭,我仍是照吃不误,还有他的顺风车,依旧风驰电掣,惊险时,让我不时地大呼小叫,有时还笑声惊人。
偶尔坐在公司茶水间喝咖啡,就觉得,我这人真有点“狼心狗肺”的。无偿利用人家,而且不懂感恩。天经地义地,接受余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和便利,有点“卑鄙”。
和余涛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不管怎样,都得承认,过得真的很开心,也有点甜密。有时候,也想,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也挺不错,每次和他出门,那些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嗯哼!
今天,我在公司碰到了大麻烦。在接待一个代理商的夫人时,因为我的冲动和莽撞,在言语上的一些不当措词,把那个贵妇给得罪了。原因当然有她的刁钻,也有我的年青气盛任性。
那个贵妇,现场就扬言要和我们取消一份,原来讲好准备与我们公司签订的采购协议,那可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客户至上,作为衣食父母的客户,就是上帝。恼火至及的销售总监,对我这个总监助理,下了通牒,一个星期内如果不能够让“贵夫人”答应签合同,我就走人!
06
下班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怏怏不乐。刚开门进来的余涛,去卧室放下公文包后,开玩笑地问:“谁欺负你了,小学妺?”
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告诉了他。当然我故意渲染了“贵夫人”的刁钻无理,和我自己的无助可怜。
余涛没有出声,只是让我告诉他那个“贵夫人”的电话号码。平静地说,我帮你找找看吧。
一连好几天,我不仅没有吃到蛋炒饭,也没有在睡觉前看到余涛的人影。每天早上醒来,他早就出门了。
每天,上班我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那个客户,那个“贵夫人”️一听我的声音,马上就挂断。后来,永远是“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距离总监通牒的第六天,下班后,我来到了休息时,采购完毕后,我们俩经常光顾的那家咖啡店。
几天不见,我怎么就想起了余涛的种种好呢?去年的冬夜,我感冒发烧,怕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他大半夜的爬起来,陪着我坐地铁去医院看医生。
他每次发工资,总是买一大堆我喜欢吃的零食,每次都加一句,小时候妈妈惯的,我也喜欢吃零食!
三八女神节,小心翼翼地送我一捧花,却只说,祝女神中的代表“小学妹”节日快乐!
前段时间,我工作中遇到涉及数据处理程序上的问题,门外汉的我,请教科班出生的他,他利用晚上的时间帮我一一解决……
忽然,好想念加了胡萝卜的蛋炒饭啊!也好想念“妈妈”的味道!
看来,我真的要考虑重新找工作了。虽然这个工作得来很不容易,是我从几十个面试者中“突围而出”。加上待遇不错,真的是不想失去,重要的是,我还是一个很努力工作的人……
销售总监规定的最后一天的早晨,我起床后怏怏的,刚进客斤,却惊讶地看见了正在厨房忙着的余涛,也不知道他昨晚上什么时候回的家……
哦,心情一下子变得好起来。管它工作不工作 ,这一刻无比开心。
起来了,我做的蛋炒饭马上就好了,稍等一下呵!
嗯,学长,我可能要重新找工作了。明天开始,蛋炒饭就由我来做给你吃吧!也可以练练家传的手艺。
你看!
我看着余涛把二碗蛋炒饭放在餐桌上,然后变戏法似地亮出了一纸合同样本。
那个“贵夫人”和你们公司签订了合同啦!
呵呵,我一下变得有点傻傻的。“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样搞定她的?”我急急地问。
秘密,来,先吃饭吧,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乖乖地吃着加了胡萝卜的蛋炒饭,望着眼前的学长,我开心地笑啊,笑啊,然后,傻傻地说了一句:学长,我想今后每一天早上,能够吃到你做的加了胡萝卜火腿的蛋炒饭……
与君成悦写作新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