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文明中,水一直扮演主角。在我们华夏文明,有两条河流至关重要——长江与黄河。
黄河之所以被称为母亲河,因为她孕育出了世界上最古老、最灿烂的文明,是华夏文明的摇篮与发祥地。
水,生命之源,人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
水,文化之源,地球百分之七十也是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我家有这么一条河,她已经默默养育了四代人,也将继续她的使命,造福一方。
村子的名字,与她有关。
村子的由来,与她有关。
她就是信江,鄱阳湖水系五大河流之一。确准的说,流经家门前的是信江的支流。
横穿村子与河流之间是一高达近十米的圩堤,蜿蜒曲折向远处延伸,像沉睡的巨龙。
村子地势很低,周围都被圩堤包围,形成一道防御圈。这是最好的圈,同时也是最坏的圈,因为一旦决堤,必将势不可挡,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淹没。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平时温静儒雅的她,也有疯癫的时候。在我记忆中,曾看见她凶狂的一面。
有一次家里发大水,听我爸说是97年,那时我五岁。那年的水势凶猛,水位是我见过最高的一次,还差两三米就漫过圩堤,当时对面的村庄已经决堤。
也许是为了转移财产,也许是为了阻挡洪水,也许是为了逃生方便,当时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在圩堤上搭起了小茅屋。
茅屋不大,小小的区域被隔成两块,稍小的区域作为厨房,大点的被作为卧室。别看地方小,其实吃喝拉撒睡都可以在那个小小的茅草屋完成。
那时少不更事,爱调皮捣蛋,喜欢玩,对一切未知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脸上没有一点大人的忧愁,反而觉得高兴快活,只要有玩伴,天塌了也开心。
住在茅草屋的那段时光,毫无疑问是快乐的。我每天找玩伴打牌赌博,赌注就是纸,我运气很差,基本每次都是输,为此偷了爷爷不少书,因为爷爷是老师,书多。
那时候的扑克牌一块钱一副,对于当时每天零花钱只有一两毛的我们来说,一块钱无疑是巨款。
那么我们的扑克又是怎么来的呢?答案是等过来的!
那时候大人空闲时也会打牌娱乐,一打牌,旁边至少会有四五个小伙伴观看,不仅仅是看牌,更多的是等待。等待他们散场,把大人打旧的扑克牌拿走,可别嫌弃那是用过的,在我们手里那可是宝贝。我们小伙伴每次打牌赌纸,赢的人还要付牌费呢。
那次发大水,大人们总是早上划个小船出去,到下午才回来,回来时船上都装满了黄鳝,还有一两条蛇混在其中。
当时我就纳闷了,哪来的那么多黄鳝呀,我问我爸,爸爸说因为发大水了,草坪被淹掉了,原来躲在草坪的黄鳝呀、蛇呀全部跑出来浮在水面,呼吸空气才能不被水淹死,我们用网一捞就行了。
那时人们对黄鳝的消耗不是很大,那时的钱也很值钱,所以一斤黄鳝一块多钱。不像现在,人们对黄鳝进行过度捕捞,野生黄鳝几乎绝迹,所以价格自然上涨到几十元一斤。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水退了,大家也把茅草屋拆掉了,接下来几年的记忆也便不清晰了,因为再也没涨过那么大的水了。
后来对她的记忆只是局限于游泳和抓鱼了。
在家门前,不仅有信江,还有一条沟渠,主要用于农田灌溉,小孩子可以在那里洗澡,大孩子和大人呢可以在信江洗澡。
我清楚的记得,我游泳的本领就是在那条沟渠学会的,为此喝了不少水。等我长成大孩子之后,自然就和小伙伴跑到信江去洗澡游泳了。
我们哪的信江宽有四五百米,在对面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空草坪。夏天的时候,三点多就会和小伙伴去洗澡,带上一个两三块钱的足球,游到对面空草坪,以衣服为球框,踢起足球来。
那足球别提有多硬了,你只能用脚的侧面踢,有一次被足球砸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天河流的鱼被一个村子承包,每年都会两次捕鱼。他们用船拉起电网进行捕鱼,鱼触电之后,都会习惯性的离电网远点,岸边的石头缝是绝佳躲藏之处,离电网远点。可惜,我们一群小伙伴早已在岸边等候多时,都摸起鱼来,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抓十来斤呢。
有一次,我上午抓鱼,衣服湿了换了两次,爸妈没说什么,毕竟那抓的鱼可以解决一顿饭菜的问题。吃完中午饭,我沿着岸边走向学校,眼镜死死盯着水面,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果然有一条鲑鱼,大概有两斤多。我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抓到就往家里走,把鱼拿回家,这时妈妈终于忍不住的说了一句“怎么又把衣服搞湿了”,我说抓鱼了,她嘴里也没再说什么了,但从脸上明显可以看出对我这行为的不满。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热水器,也不用到水渠、到河里游泳洗澡了。现在家里的小朋友也不多了,大多数到县里、到镇里上学了,因为家长重视教育了。
现在每年还是会有捕鱼,但已经看不到那时摸鱼的景象了。那时一起游泳、踢球、抓鱼的小伙伴变成大人了,他们的孩子变成了小伙伴。
即使这样,她仍滋养着我们,也将一直造福一方。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