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晋惠帝司马衷上数几代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曾祖司马懿是三国后期可以和诸葛亮平分秋色的人物;祖父司马昭攻灭了蜀汉政权;而父亲司马炎逼迫曹奂禅位,攻灭吴国,从此三家归晋,再创大一统王朝。
如果司马衷有点本事还是可以坐上一任太平天子,谁曾想却是个白痴皇帝。一句“何不食肉糜”的奇葩言论,算是在史书上留了名。既然自己能力不行就怨不得身边野心家觊觎九五尊位了。持续了十六年的八王之乱,上演了一场祸起萧墙的宫廷大戏。同室操戈,不仅仅使司马皇室元气大伤。也给了北方匈奴贵族趁虚而入的机会。最终,西晋最后一任皇帝司马邺死在了前赵刘聪手里。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底还是司马家的子弟不争气,亲手将祖宗的基业葬送,再悲惨的结局不过是咎由自取。
五胡乱华之后,为了躲避战乱,众多士族大家,纷纷衣冠南渡。司马家族的偏支司马睿也在王导的支持下建立了东晋王朝,按说这个皇位得来的并不是那么光彩,而且皇帝当得也是十分的憋屈,基本还是王导说了算。但不管怎么说,公元317年,东晋的历史从此拉开了序幕。
梁启超曾说:“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而已。”但就东晋历史而论,并不仅仅是司马家一人的家谱,至少还要包括“王、谢、恒、庾”四大家族。而其中绕不开的自然是琅琊王氏和陈留谢氏。
苏轼有诗云“江左风流王谢家,尽携书画到天涯。”夸赞的是王谢两家名士的书画双绝。但王谢家族能在东晋政坛立足,还是靠着军功一步步上位。
先说琅琊王氏,所谓“王与马,共天下”说得就是王氏的代表人物王导,支持琅琊王司马睿当上了皇帝,抵御了来自北方的入侵,又辅佐过司马睿之后的二代皇帝,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不夸张的讲没有琅琊王氏的支持,恐怕也就没有东晋偏安江南的历史。
再说陈留谢氏,东山再起的谢安,在淝水之战中坐镇指挥一举打败了来势汹汹的前秦军队。不仅让前秦君主符坚落了个众叛亲离灭国身死的下场。也让处于灭亡边缘的东晋国祚再次存续。
正所谓前任栽树,后人乘凉。在祖辈、父辈的庇护下,王谢二家的子弟们,甭管有没有能力都成了东晋朝廷重要的官员。王羲之、王献之、谢灵运、谢朓这些被后人称颂不已的文人雅士,在当时都有响当当的官位。可如今,人们记住的还是他们的书法和诗词。若是放在现代语境下,这些人总归是有吃官饭放着私骆驼不务正业的嫌疑。
王凝之算是王谢二家平庸的代表人物。书法比不过父亲王羲之,也比不过弟弟王献之,就连名声也比不上妻子谢道韫,还是个沉溺于五斗米教的虔诚信徒。当孙恩起兵反叛时,身居会稽内史的王凝之不懂得积极设防,反跟身边人吹嘘请来了鬼兵助阵。结果,城破身死,祖荫的官职倒成了他和家人催命符。
再后来刘裕率领的北府兵夺了司马家的权,如同西晋开国皇帝司马炎逼迫曹奂禅位一般,历史上的夺权大戏,总是如此的相似。儿孙的不成器,祖辈开创的基业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曾帮着司马家族立下功勋的王谢二家,面对王朝更迭,更是再无后人敢去说出祖上也曾阔过的辉煌,这些每日只顾声色犬马不成器的儿孙,最终留下的不过是“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的凄凉境遇。
司马家也好,王谢二家也罢。国人的舐犊情深从古至今算是一脉相承。祖辈们辛辛苦苦总是希望可以给后辈儿孙留一个好的未来,子承父业的思想至今仍是随处可见。不怕父辈对于儿孙的关爱,而是怕儿孙不思进取混日子,一旦中了一代不如一代的诅咒,恐怕总归也是要步前人的后尘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是诗人刘禹锡站在金陵乌衣巷前写下的怀古诗句,即使到今天念来,怕是依然值得琢磨与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