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陶
我是一个与陶有缘的人,以前喜欢在故乡的一间地下商场逛陶吧,现在工作的名为“北戴河1898”的咖啡馆的四楼就有一间名叫“陶生活”的陶艺体验馆。
几日前清洗餐具的时候,同事小坤领着一个美女进来问我是不是学中文的。我点头。之后得知她们想要一些关于介绍她们陶吧的稿子,让人们通过稿子感受到陶吧的文艺、清新,喜欢上那些巧夺天工、朴素典雅的陶艺品,并由此想融入这种生活。问我可不可以试着写几篇清新的文章,并且可以带我去体验亲自做陶。我欣然答应了。但是,提笔的刹那文章就偏离了当初说好的清新。为此,我要向陶吧美丽的包包致歉,尤其向耐心为我展示做陶工艺的王老师表达歉意。
我喜欢陶,除了喜欢它的朴素、典雅与精致,更喜欢它的故事性。我认为,世界上每一个存在着的东西都有生命,都有故事。它们只是在以我们不知道或者不能立刻体察的话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而已,陶尤其如此。陶在制作过程中融入了人的思想、智慧、经历和情感,是创作者的别样写照,但又有自己的个性与独立性。因此,陶的故事,也是人的故事,但不仅仅是人的故事。人只是赋予了陶开始故事的可能。陶与陶之间,陶与其他生物之间也有故事,只是我不懂,我们不懂。
陶在没有定形之前,作为陶泥是有自己的生命话语形式的——那便是硬度。只有读懂这种语言,才能找到适合制作不同陶艺品的陶泥,找到适合自己的陶泥。感知陶泥的硬度,是陶与人产生联系的第一步,是陶与人的初次对话,是陶的所有故事的开始。陶在制作过程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定心。心定不准,定不稳,再好的陶泥也无法定形,再优秀的陶艺师也做不出作品。这个过程,需要陶艺者掌握好手的力度。手要有力,但不能僵硬,要像水绕桥梁一样,温柔而有力度。人在社会生存也是如此。首先要找准自己的立足点,给自己一个正确的定位,处事不能机械、直板,做人不可执拗、呆板,要有变通性、柔韧性,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这样才能快乐、成功的生存。可以说“有什么样的陶艺者,就有什么样的陶艺品。有什么样的陶艺品,就有什么样的陶艺者。”陶在制作过程中,会受到陶艺者心情、性格、经历和习惯的影响,不同的陶艺者做出的同一件作品不同,同一陶艺师在不同的心境下做出的同一件作品也不尽同。这些不同构成了陶艺品各自的特点,抒写了人与陶间的丰富多彩的故事。
人的生命就个体而言是有限的,就血脉或群体而言是无限的。陶的生命亦是如此。陶在成形之前,有一定的使用次数。一块硬度恰当的陶泥,在制作过程中磨练的过于柔软后便无法成形,会被抛弃,作为该次制作中所用的原料,它的生命就此结束了。但弃掉的陶泥“回炉重造”后又继续利用,作为原料它的生命得到了延续。成形之后的陶,如果保存得当,可以长久地延续生命,抒写自己的故事甚至记录人类的历史。我们可以从出土的陶类文物中,了解当时的一些社会状况,风俗习惯等。尽管一开始是人赋予了陶开始故事的可能,但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被探究和了解,陶知道的故事可能比人多。对待陶的时候,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不同的,但所有的人都应怀抱一颗尊重之心。既作为陶艺师的劳动成果来尊重,更应将其作为一种生命来敬重。对于年代久远的陶,我们还要有敬畏之情,对生命,对历史,对其中蕴含的感情的敬畏。
我喜欢陶艺品,尤爱那些残损的、不完美的,尽管很多精致的陶艺品会让人赞叹不已,但这些充满缺憾的会让我流泪。它们和我很像。它们的故事,我想听。它们,我更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