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挡不住
1993年,从青岛回家相亲,我只请了四天假。
可是,这四天,恰恰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
第一天,在媒人、大嫂的姨家见面后,我们似乎一见钟情,最后,我很自然地撂给他一句话“明天来我家玩吧”,就离开了。
第二天,新女婿上门,全家人一阵忙活。打扫卫生,买肉买菜,一片喜庆。可是,等到近中午了,仍不见人影……全家人心里开始犯嘀咕:“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我也不明白啊。仔细想想,感觉没什么地方有错啊?莫非,他突然变卦了?
快天晌的时候,他骑自行车找来了。原来,他听错了,以为是去大嫂的娘家见面,于是,在那里等我整整一个上午。我们在这里犯嘀咕的时候,他在那里也同样犯嘀咕呢。
我信缘。 有缘自来,无缘自去。原本,媒人按排跟他相亲的应该是另一个女孩,却被跑腿的嫂子乱点鸳鸯谱,换成了我。
那天,他不胜酒力,喝多了,吃完饭后,在二哥的床上睡了一觉,才回家。
第三天,我和娘,还有五婶一起去他家,俗称“验婆家”。他用自行车载着母亲,路上竟然喊母亲为“娘”!
原来他是有事情要坦白。他告诉母亲,他这次从北京回来,是为了退家里给他订的一门亲事。女孩是附近村庄的人,可是女孩死活就是不同意,隔三岔五就会跑到家里来,一坐就是半天,不肯走……他怕我们去他家的时候,碰到她啊。
还好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个女孩也没来。
家,是低矮的五间土屋,也就是现在我们仍然住着的房子,我不在乎。我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正如娘一再念叨的,“人好就行,看家干什么?有本事自己闯。”
第四天我就返回了青岛,决定辞去那里的工作,来年跟男友去北京。
他把我送到了诸城汽车站,恋恋不舍地分别。回到青岛,一算工钱,我竟然没钱了。因为之前父亲癌症两次手术,我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早花完了。
可是想到闯了一回青岛,想到家里的侄子侄女们,我怎么能两手空空地回家,不给他们带点礼物?于是我自然就想到了男友,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明了我的意思,希望他能帮助我。
很快我就收到了他邮来的钱。后来才知道,他曾经犹豫过。因为,他不确定,我是否在考验他?其实,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心眼?我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才求他帮忙的。
就这样,离开了打拼了一年半的青岛。再次回到家里,他几乎天天来我家,我也常常去他家。一对年轻人,荷尔蒙作用下,免不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有时候,我们真的分不清:这到底是欲望?还是爱情?
我们决定先订婚。就在订婚的头两天,离开山东15年没有回家的叔叔回来了。原来,他的老丈人去世了,他回来奔丧的。
人跟人,真的有缘。订婚那天,他也来了。一个健谈、豪爽、幽默风趣的老人。酒令一套一套的。大爷、二爷、两个哥哥都被他灌醉了,最后娘和舅舅上桌,才勉强把他陪下来!毕竟是部队首长,应酬自然少不了,哪能没有酒量?
临走时,还不忘掏钱给我,这是给未来儿媳的钱。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离开那个屋,坐在酒桌旁边的床上看着他们,也不忘适时地给他点烟敬酒,叔叔很满意。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我不腼腆,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关键是我脸上扛着的一副眼镜,更是让他高兴:俺老王家找了一个洋媳妇儿!
见到了叔叔,我的心里更加踏实了。他没有官架子,和霭可亲,通过跟男友的谈话,我知道他特别畏惧、也特别佩服这个叔叔。是啊,一个普通的农民的儿子,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支队参谋长的位置,如今,全家留在了北京,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后来才知道,男友这次回家,是被叔叔撵回来的。那个女孩,看男友去了北京后不理她,就把信直接写给了叔叔,埋怨叔叔教育不得力,叔叔火了,让男友回家搞清楚: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可笑的是,就在我们忙着赶集,准备订婚的时候,遭男友退亲的女孩去了我家。
说尽男友的坏话。起初,说自己的妹妹被男友抛弃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家里。说我确实比她妹妹年轻,漂亮,说男友如何如何地花心。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母亲,越听越不对劲儿:她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妹妹,明明就是她自己啊。
母亲明白她的意思:挑媒来了。于是,下了逐客令,“你跟我说没有用,我闺女也不在家。她现在正在他家呢,你去找她吧!”可是,最终她也没有胆量面对我。
或者,她终究是不自信的。自己以为的爱情,说没就没了,对她来说,何曾公平?我认为不懂得浪漫情调的男友,竟然有如此多的艳遇……我常常问他,“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停止了呢?”
我与男友、与叔叔的缘分,从此也就真正开始了。
第二年,我就毅然决然跟随男友去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中国的心脏,首都北京。
终于拉开了15年北漂生涯的序幕……
(未完待续)
殷炳莲,笔名涵香,郁金香阳光会特聘记者。70后,山东省诸城市作协会员,21世纪新锐作家网新锐之星,郁金香公益联盟成员,潍坊郁金香阳光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