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啊,我们相识应该是在一个下雨天吧,那时候我们高一,还是个幼稚的年纪。
一直都是这样,一楼的过道冷冷清清,而楼上总是探出头来望着楼下的玩闹。恰巧,我在你的楼上。
那天的雨下的还不小呢,操场上积满了的水,一个个的水洼被雨滴拍打着,发出清亮的声音,而你的笑声便是随了这雨声传进我的耳朵。然后是你的身影和着这雨滴蒙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见你两只手死死地拽住你的朋友,然后一把把她拉近了雨里,而你也一并闯进了这场大雨里。
我当时笑你傻,干嘛不直接推就好了,非要把自己也给整狼狈了。可是,即使雨滴打湿了你的头发,打湿了你的衣服,你的笑声依旧响亮,爽朗,很快盖过了啪嗒啪嗒的雨声。
你在雨里一个劲儿地蹦啊,跳啊,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淋湿了全身。待到朋友拉了你一把你才笑着跑进了教室。
然后,视线空了,只留下了聚集了一地的雨滴,还有你挥之不去的身影。
那天你应该是穿了一件白色上衣绿色短裙吧,挺小清新的,也挺应景的。我不住地想象雨滴落在你的头上,然后顺着你的发丝滑落在你的肩上,再一不小心就坠落在你因为旋转而飞扬的裙摆上,那样子一定像极了荷叶上的露珠。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笑,但也有些失落,遗憾的是我不能在你身边欣赏你的美。因为那时候,你还不属于我。
那时候其实没多想,就只是老念着你。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真正说得上对你动心了是在一次午休的时候吧。那天学校让去资料室搬书,我作为班上苦力怕的一员搬完书之后去你们教室叫苦力。我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句:嘿,叫你们班几个男生去资料室搬书。
全班的眼神齐刷刷的盯向我,包括你。当时你站在讲台的另一端,听我这么一喊,你立马走了过来,带着一种威严以及怒气。
你双手环抱胸前,死死的盯着我说:“同学,现在是午休时间。”一字一句都带着一种透骨的寒意,逼得我无法靠近。
可恨的是,我并没有灰溜溜地离开,反倒是盯着你傻笑了一会儿。直到你威严的表情变成了一种羞涩和疑惑,环抱胸前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时候我才终于挥了挥手,带着一种略显甜蜜的笑离开。
我听见身后,你的教室里像是炸开了锅,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然后,你清亮都声音再次响起:“闭嘴。”好吧,是怒吼。在我听来却是出奇的好听。原谅我当时已经对你走火入魔,却是在好久好久之后才跟你告白。
我的告白真的是不经意的,那天有没有吓到你?看你那表情也是被吓着了。
慢慢的,你因了你的胆识,你的才华,还有你处在学校重点班的地理优势很快 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我也知道了你的名字——林木。很奇妙的一个名字,林木,森。
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后就该告白了。我就想啊,既然我是在一个雨天认识了你,那我就在一个雨天告白。于是我盼啊盼,终于盼来一个大雨天,比遇见你那天的雨还要大,哗啦啦的。
说起来那天脑子有点短路,当时在上课,我听见外面哗啦啦的然后心里一阵激动,就想着下课。可是那天老师像是和我作对一样下课铃都打完了还在一阵狂扯,我只好一次一次地伸长脖子看向窗外,整颗心被紧张感紧紧地包裹着。
等到谢天谢地老师终于讲完的时候已经还有三分钟上课了。我不能再等了,我等不及了。于是我直接冲下楼,我看见你正在走廊上和她们闹腾。我竟然一下子犹豫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向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同时,我的心跳也一点一点加快,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然后你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你也愣住了。
我忽然心一横,豁出去了。俗话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于是我一鼓作气直接冲上前去粗鲁地一把抓过你的手,也不管你疼的直叫,我只想告白。我把你拉到大雨里站着,我知道楼上楼下几百双已经正盯着我们看你,就当他们是我们的见证人了吧。
你揉了揉手,眼也不抬一下地怒喊到:“干嘛!”
接下来的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我说:“林木!我喜欢你!”
你停止了按揉手腕的动作,一脸惊愕地盯着我。我在那一瞬间忽然发现你的眼睛好大,好像夜空中的星星。
大雨很快打湿了你的头发,你一直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流下,然后打湿衣襟。
然后,上课铃响了,人群开始像喂食鱼群时一样涌进了教室。你也转身走了,什么都没有说。
我盯着空洞的前方,像是一个失恋的人一样失魂落魄地享受着雨水的嘲笑。
“喂,皓月,快点回教室,别感冒了!”你的话穿过哗啦啦的大雨闯进了我的耳朵,我忽然心头一震,转过头自己惊讶的表情正迎上你一脸的像花一样灿烂的微笑。该用什么花来形容呢,是一种娇艳但是依然芳香四溢,而且香味淡雅的花,就像水仙花!
我看见你羞涩地踏进了教室,瞬间像是魂都丢了一样。我记得我是飞奔回教室的,坐在位置上依旧无法平息激动的灵魂,头发上的雨水流了一地,圈出了一块地盘,属于我的和我的小心事的地盘。
后来我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去饭厅。我会在楼上看你,你会在楼下望我,然后相视而笑。我们总有看不尽的缠绵,品不尽的甜蜜。
可是,命运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