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被一条朋友圈刷屏,题目叫做《2016微信公开课》,我点进去时,第一页上清楚的写着2011年08月25日我来到了微信星球,你的第一个微信好友是甜爷,PS:你们现在还在联系吗?
看到这组数据,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用微信五年了,而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是谁教会我下载一个叫微信的APP。所以点击的一瞬间,其实我是忐忑的,我怕我看到的那个人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会因此怅然若失,陷入对过去的回忆。可打开以后,我一瞬间心就垮下来了,是一位我多年的好友,至今依旧频繁联络,好想说一声“谢谢,谢谢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我身边”。
突然觉得那明晃晃的字眼一下一下好戳心,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五年啊,可以改变多少事啊,久到我的头发长了又短再变长;久到我从素面朝天学会了十分钟化好一个精致的妆;久到我已经丢掉了我们曾经一起买过的匡威,将它们都换成了高跟鞋;久到我从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生活;听说每隔七年的时间,身体的细胞都会全部代谢一遍,而我认识这个人,已经久到,连我自己都几乎要全变了,她还在呢。
我所珍重的友谊,是一件艺术品,
被我从时间的浪沙中无意拾得,
挂在从满奔驰的生活驿车上,
优势几乎随风飘去,但从未失落;
又在偶然的鱼和虾被感情底手屡次发掘,越久远越觉得可贵,
因为其中回荡着我失去的青春,又赋予我亲切的往事的回味
——穆旦
甜爷是我的第一个微信好友。她是我们圈里最能喝的姑娘,第一次见面时为表诚意,就先面不改色的干了一杯老龙口(白酒),然后才开始正式上桌儿。甜爷特爷们,从来不没穿过一条裙子,说是夹裆,头发一直都是齐耳的长度,从没打过一次粉底,涂过一次口红。脾气暴躁的不行,能动手的时候,从来不吵架。大学四年,很多人怀疑过我们俩是同性恋,直到我有了男友,才打破了这个谣言。我和甜爷的友谊是在酒里泡出来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出去喝过特别多的酒,她得了学校里的奖学金,出去喝几杯好了,今天社团活动成功,庆祝一下来几瓶吧,明天我失恋了,总要借酒消愁一番的呀,后天又植树节了,也需要去过个节啊。我们一起踏遍了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几十块钱的白酒或者几箱啤酒放在那一摆,就开喝,喝得多了就要转场,要去学校附近的Ktv一唱就是一整夜,因为寝室过了关寝的时间,回不去的。唱到后来大部分人会在KTV的沙发上和衣而睡,等到天亮时,一起走到海边看日出。
我那时候在学校是学生干部,总会有各种聚会,可自身又不胜酒力。每一次有人过来敬酒时,甜爷总要站起来说一句:“来吧,我跟你喝。”她会把我的满瓶偷偷换成她的那个半瓶,再用她的空瓶换掉我的半瓶。我们在马路牙子边上坐着,一边吃烤地瓜,一边喝两听罐装啤酒,在寝室里偷偷用小锅吃火锅,一方面怕电闸会断电,一面又怕碰见来检查的寝室老师,刺激的也会一人拿起一瓶说“干了它”,拿着开瓶的啤酒在大连的海边装作气泡香槟假装一场泼酒节。
她在我失恋那会儿,拼了命的要去找那个男孩算账,自己不曾为了自己掉一滴眼泪却搂着我嚎啕大哭;我比她多读一年,那一年每一次回家,在高铁站接我的都是她;半夜三点钟,我们俩碰见了领着一条狗的精神病,她拉着我跑过了四五条马路,吓得魂飞魄散,扬言下次再也不会半夜出门闲晃。这些曾经的回忆,如同被时间包裹中的洋葱,一瞬间在体内爆裂开,炸的心和眼睛都是酸的。
我和她做了四年的大学同学,她帮我挡了四年的酒。毕业的时候,我们又一起来到同一个城市,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变成再也不会轻易喝酒的姑娘,开始学会了养生,晚上会相约一起喝茶,她也留起了长发,学会了穿裙子,好在身边的人走走停停,生活方式一变再变,甜爷一直在身边。
如今想想,当年有微信那会儿,一起的朋友不光有她,还有我的前男友,和其他同学。也许早两天注册,第一个微信好友就是我的前男友,也许后几天注册,又会变成其他的同学。人来人往那么多,可如今,那时候在我身边的,也就只有她还在,即便其他人有联系,也不过是静静地躺在手机的通讯录里,连过年都可能不会再拜一次年额。若是换了那段时期的别人教会了我,如今微信问我这个问题,你的第一个微信朋友,你还联系吗?我想我会想了很久,却只能说一句,不会了。
闫红写张爱玲和炎樱时说,“有些朋友只能共青春,不能共沧桑。”我想,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朋友吧。有些友谊只能用来回忆,不能用来延续,和你们这样关系的人,你们还记得吗?曾经无话不谈,如今的无言以对、
那些亲密的时刻如同是一场恍如隔世的梦,你的儿时玩伴,每天疯了似的一起满大街的跑;你们一起打鸟,捉虫子,玩泥巴;你因为尿裤子被他们嘲笑,他们因为吸鼻涕被你嫌弃好久。学生时代的同桌,你们一起看过无数本课外书,互相抄着作业;因为赌气而划一道三八线,可老师提问时,还需要帮他猛翻答案。你大学的室友,每天一起下自习朝着寝室狂奔,拎着暖壶去排队打一壶热水,帮懒惰的她上课时点一声到,毕业时因为舍不得而互相哭成了狗。你曾经的公司同事,你们在一起相约吃午饭,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因为一个问题会争辩不休,一起完成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只有你们几个在单位埋头工作。你昔日里的恋人,你们也山盟海誓过,牵着手,走在马路边上,幻想未来的生活;周末跑去电影院,看一场排队很久的电影,吃一锅辣出眼泪的麻辣烫;每天在微信里有聊不完的话,哪怕就是表情,你来我往也会发了半天。
这些人都还在吗?你的微信里第一个朋友呢?他还在你身边吗?
有因为距离太远,社会资源见识差距太大而相互疏远吗?是那种,你的痛楚他不能感同,他的难过,在你看来只不过是够得矫情。你们终于渐行渐远,成为只能不断叙旧的那种朋友,犹如嚼腊一般。还是同我一样,她好端端的就在你的面前,你们没有半点隔阂,回忆起这么多年还混在一起,全是轻松和喜悦,讲着讲着就觉得为了庆祝这一刻,一起吃顿饭,说走就走,如同平时每一天时候,你发信息给她说,一起吃饭吗?她回答你的那句“好啊。”
和我一起吃饭的姑娘,她的第一位微信好友是一位曾经的朋友,有过无话不谈,但如今已没了音讯。也曾经试过再度联络,却两两相望,无话可说。那些曾经温暖又戳心的画面,不知为何,被反复拿出来讲时,却显得淡而无味。后来终于放弃,只能互相在朋友圈里默默的点个赞。
我问她,“不要把他是你的第一个微信好友这件事,截图给他看吗?”她说:“算了说了吧,看过之后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寒暄,还不如就这样,彼此在回忆里的夜话巴山总好过真正交谈时硬凑在一起的把酒言欢。”说的我心里有那么几分怅然。
每一年的匆匆走过总有一些陪伴着我们标志性产物,能让你想起很多事,曾经的QQ,后来的人人,现在的微博或者微信。每一段路,都有不同的人陪你慢慢的走,有时候,回忆起来,大多滋味百态,说不得。但这是世间的常态,珍惜身边那些多年一直都在朋友,你们能在共同的价值观,生活环境下并肩前行;祝福那些曾经的朋友,独自怀念彼此的友谊,在各自的生活中安好。
昨晚,我把截图发给甜爷说:“你看,你是我的第一个好友。”甜爷很快回复:“我的第一个好友,我竟然看头像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她把截图给我发过来,我笑了好久。因为那个图片上的号码,是我曾经用过的微信啊!
我忽然想起那个画面,那是夏天,我们俩刚下课,坐在学校的石凳上,一面嘟囔着,以后talkbox可能又要没人用了,一面分别下载着这个APP,然后把彼此添加进好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