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刚上大学,有一次去超市买个牙膏,卖牙膏的货架旁边是卖卫生巾的,我站在牙膏架旁边一边看一边想买哪个牌子的牙膏。
旁边走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站在旁边挑选卫生巾,我瞥了一眼之后,心想这个女孩虽长得有点不谙世事,也不是特别吸引人,但是让人看着很舒服,又多偷看了几眼。过了几分钟,我察觉到了这个女孩好像也在偷偷地看我,我心里开始洋溢着丝丝得意,想想自己虽然穿着有点朴素,但是还是比较帅气的,虽然一直没有恋爱的经验,却是因为中学时代来自四面八方的严厉禁止的目光太折磨人,各种条条框框使我压抑得都无法与异性有更多的交流接触,如今冲出中学规则的束缚,那种想努力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蠢蠢欲动,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能让自己谈吐自由的对象。
难道现在终于要迎来一个合适的人了吗?难道她会成为我以后更加坚强活着的另一个赖以生存的动力吗?我一直以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现在呢,我开始有点相信了,对这个女孩越看越感觉到舒适,而且她在偷看我之后,那种羞涩又带着些许痴迷的眼光,似乎充满着想让我知道她偷看我的期盼,却又怕我知道之后的紧张,还有那躲躲闪闪的小手,似乎想伸过来却又缺乏勇气一般,看着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无比强烈的自信心莫名地就涌了出来,当即略微挺了一下胸,伸直了腰板,深呼吸一下之后,转头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并很君子地点了一下头。
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是真正的巧合还是刻意安排的偶遇,都可以称之为缘分吧。我曾经千万次设想自己遇到另一半的场景,要么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擦肩而过然后转身相对,要么是在拥挤的地铁中我主动为你撑开一片呼吸的天地而你欣然接受,抑或是在静谧的图书馆中你我同时拿起一本书,我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一番光景,在我意料之外,也在我意料之中。
或许真的是被我吸引住了,她看见之后脸开始有点发红发烫,那双稍微伸出了的手又触电般缩回到小嘴前,那张开了一点的欲言又止的嘴,似乎是想要向我搭讪。然后她转过了头,像是专心挑选一般,但是又像是在消磨时间,一遍又一遍地把所有品牌看了又看,却一直没有出手。
我终于忍不住了,难得一遇的机会,这应该就是我的初恋,人生中的转折啊,我觉得这个机会还是需要紧紧抓住的,生怕错过了这一次就会被偷走灵魂一般,刚想开口的时候,她也转过头来,四目想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跃动着。忽然间我脑海中出现了“灵魂伴侣”这个词,彼此陌生的灵魂在相遇的第一次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相互牵引。似乎她能听见了我的心跳声,她的眼球开始毫无节奏地转动,双手下垂,手指毫无规律地交叉拽着,也开始稍稍地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我内心生起了一丝温柔,这样的场景在电视剧中见多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微颤的手指正当准备抬起的时候,她眼光蓦然落寞了一些,说话了。
“请问,还有其他品牌嘛?”
我愣住了,动听柔和的声带却造就出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声音,我静静地说不出一句话,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
我没有看见她话音刚落时眼中带着的落寞,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渐渐消退的潮红,她那双紧拽的双手已经松开,然后转身走出大门,一下接一下的脚步声不断冲击着我的心房,很痛,或许是太痛了,我只能原地站着来舒缓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似乎察觉到了她那想要转过头来的微小动作,却又像是由于我自己内心低落而产生的幻觉;又似乎听到她轻轻的哀叹,不知道是在伤感着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还是哀叹着什么呢。秋日傍晚的阳光还是有点暖和的,我却感觉到一点凉意。
她一直走向那太阳落下的地方,淡黄的阳光包裹着她的前方,她的步伐很缓慢,像是在享受这份温暖,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我只能看见她那淡淡的背影,感受着黄昏中她独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