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捋出的琐碎事
老同志躺在轮椅上,看着菲侦查南沙的新闻说道“那里打过很多次仗,收回很多岛屿。有一次我在下午三点是向北看的太阳,记得很清楚”。不打仗了,文革了,老同志不会了。
有一年领老同志去看集结号,问他惨不惨烈,他略带不屑的微笑说,有些东西是拍不出来的。昨晚看一部抗战剧,其中有一个巷战场面,狭窄的巷子横尸满地,尸血复叠,老同志说,嗯,这个还差不多,问他当时怕不怕,老同志说,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已经杀红了眼,只有怒火,只想着为死去的战友报仇……聆听…感受…不急不缓慢慢说出的壮语,愈加笃信那个年代存在的热血。
想起老同志手术当日,坐在病床边上,目光炯炯,淡然地说,狂风巨浪,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这算什么——经历生死才能淡然生死。
今听母亲絮叨老故事,听到新鲜的一段,说祖父去世前,母亲一个人领着几个孩子回农村老家探亲,祖父弥留之际问三儿(老同志排行老三)怎么没回来,母亲跟祖父说,等我有了他的信儿,知道三儿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就马上告诉家里。祖父很明事理,说道,你们回来就好。父子终没见上面,祖父过世了很久老同志才回到陆上。
母亲操持家中所有事务,老同志说母亲说得好,我为大家,你为小家。
日复一日......直至今日——躺床即睡,状如稚子。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常德乃足,复归于朴----回到最简单的日子。
没有包裹就简单得包不住风骨。
哪里像俺这村妮子的惯常人生——太阳一直就是东边日出,正午头顶,然后西落,日子就是出生-入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执家的众众轨迹,毫无波澜,不惊,不喜。更不堪的是硬且脆的心思,刮个风下个雨都憋屈着撇嘴+抹泪。哎,所以,看到波澜曲折的老同志,只有敬爱。
阴历年的时候,俺们那个村里的大侄子的一双儿女,见我后叫了一声姑奶奶,听得意外,随后带着不得不的欢喜调提声应答“哎----”。这两个小东西,用稚嫩叫出了那四个字:岁月无情岁月无痕岁月悠悠。
岁月这把杀猪刀,是从小孩子口中挥出的。明晃晃地闪在眼前,带着寒光把你刺醒,它着实把我刻成憔悴黑老了,把老爸老妈也都变成了老同志,变得离不开子女了。
是的,你不再年少,老公前几年就刺着你的神经说你是青年他妈,是老妈,连少妇都不是了。想起芝麻那家伙在我们刚结婚的头一年就喜欢给我买中年服装的事,多年前的事耿怀记住,却转瞬即是了...…
肤之容与日子的关系,捋了一下,就是时不我待的自然事件,而且所有的过往都将在精神和肉质的容颜上或深或浅的来上一笔,舒展的紧缩的亦或是平和的焦躁的。然,妆裹只能瞒过远距离的目光,为了远近一致,没有失望,还是以自然面目示人才好,所以选择提升内养肌理,不用钗粉去装饰外皮。
不少了就担当起不少的责任呗,怎样。
只是还要怎样磨练那个硬且脆的心思来着……
这里的夜晚与白天几乎没有温差,区别是没有日头,于是就日落后去爬山,去夜徒,去夜跑。淋漓尽致的慢跑后,停下来慢走,带着咸味的汗就会源源不断流出,汗出透了,流在肌肤上的汗也是凉的,再冲个澡,热已经被蔑视,无技可施了,爱咋热咋热,这才是闷热夏季最好的降温法子。
慢跑,让村妮子挺过了这个夏季所有的纠结。意识到不可把握是可以存在的,它也同热一样无技可施了。最热的天也在慢跑中过来了,还有什么热招可以施展的,还能怎样……
柔韧硬且脆的心思,只需一场耐力慢跑,坚持,忍耐,让汗出透,跑着跑着内在的肌肉就柔韧了。
夜半三更适合~_~发散神经,路过的片花枝杈,在平实的日子里微微摇曳,战车 树洞 牛群 渔民 起身的饺子,撮在一起扭成柴禾,点上小火,----烟火气里的日子更温暖些。
又串想到“香巴拉”这三个字,第一念头总是为一种好吃好看的水果,第二念才是它的超极意义--极乐世界,大多时间我们是活在本我中,可超我的终极意义何偿不是本我的宗旨:回归到本原--只要随性,而且是世俗样的--柴米油盐糖茶水,手工衣食自然景,接地气儿的随性。
柔韧了,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