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黄昏归来
两棵树的肩头托起
精疲力尽的残阳 余辉
被林间的松针剪碎
黄土地归来 父亲的锄头
干涸水壶 放肆啜饮
滋味咸苦的汗滴
疲惫的鞋子余留黄昏
野草的气息
裤腿抖落几片泥土
如释重负一般 昆虫开始
卖力奏弹不知名的合唱
我分明看到贫瘠土地
用泥土的绳索束缚父亲
一刀一刀削在强劲的脊背
生活赐予我伤口的疼痛
嫁接在父亲的肩膀
山一样沉默而厚重 是我
漂泊的船停歇的港湾
如同石头的手掌 排布老茧
风雨后 捏起磨得光滑的锄柄
又将苦涩的伤疤
用翻起的土壤埋葬 种下
一颗种子 生长出我的欢笑
父亲打坟茔走过
里头掩埋他流逝的青春
外头的草坪走出一个青年
落日的半张脸 在山的帷幕
凋零 彼时父亲的身影
很长 如行走的巨人
而我一直站在
巨人的肩膀 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