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习惯在一段忙碌的生活后,陷入对曾经的追忆,对未来的设想。有人告诉我说,这样的人才会进步得快,希望如此吧。
近来总是阴晴不定,雨一下就是几个星期。这恼人的天气,使人徒添几缕愁绪。灵来找我谈心事,她说感到很迷茫,每天都忙忙碌碌,到头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似乎上大学就是来混日子的,可是混完这四年又当如何?难道要混完这一辈子吗?
我被她问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宽慰她,因为我有和她一样的感受。高中的时候,起码还有高考,有明确的努力方向,虽然每天重复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却也充实有奔头。如今,曾经向往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反而陷入了终日的迷茫、恐慌。
雨沥沥淅淅地下着,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大一的第一个学期。
2017年9月10日,晴。我拉着一大堆行李,带着对过往的不舍,对未来的期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终于涌进了岭师,脸上洋溢着无所畏惧的笑容。在师兄师姐的帮助下,顺利地在岭师落户了。第二天,游园活动开始了。我走在游园队伍的最前头,听着师姐口中岭师的光辉历史,那些肃穆建筑背后的故事,对这陌生的校园有着满满的憧憬。
那会儿,各种部门都在招新,有校级的,有院级的。在助班师兄师姐的鼓励下,我积极地参加了招新面试。据说外联很能锻炼人,门槛也很高,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去面试了。不过还是怂了,面试时紧张得都结巴了,那些面试的师姐甚至根本就没看我的简历。我一共面试了五六个部门,只是一个都没有进。突然发现自己很渺小,在那些优秀的师兄师姐面前,不过就是个小丑。
期待快点上大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可以自己赚钱,不用再向父母要钱了。很快我找到了第一份兼职,在后山整理快递,学着入库,上架,出库,七块钱一个钟头的待遇,每天都很累,却还是抢着去做。有时候手脚慢了一点,会被老板骂,被那些自带优越感的老员工呼来唤去,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还不按时发工资。第一份兼职没有做多长时间。我的第二份兼职是到各个宿舍做宣传,那时还是冬天,风刮得很大,那天我没有穿外套。几乎每个宿舍都是大门紧闭的,我鼓起勇气,一个一个宿舍地敲门,一直重复着那一句:“同学,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做个宣传么?”有的宿舍根本没开门,有的宿舍听到“宣传”二字,留给了我“砰”的一个关门声,也有的宿舍叫我把所有的传单都留下,早点回去休息。那天我才切实体会到,原来养活自己那么难,爸妈养了我将近二十年,我竟体会不到他们的难,只会嫌他们烦。这些年来,到底亏欠了他们多少抱歉。
后来,我去面试教育机构,同样去面试的还有很多大二大三的师姐,大多数都有过丰富的家教经验,而我还是一无所有。一分钟的自我介绍,我已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但我还记得那个老师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走在人群中,孤单、无助、想家,不争气的泪滴答滴答。突然手机响了,显示屏上的“妈妈”二字让泪水来得更汹涌。想起那些一边擦眼泪一边在电话里和爸妈说“我很好”之类的话的电影场景,当时还觉得那人很是矫情,而今自己成了所谓狗血剧情的主角,却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在外面处处碰壁,回到宿舍郁闷还是无处逃避。说真的,那时我很受不了我的舍友们,因为她们总是很吵,东西乱丢,不爱搞卫生,没有课就一直睡到很晚。我甚至有点鄙视她们,觉得她们在这里混日子,所以在宿舍里我很少说话,更不会和她们说心里话,我总是在忙碌自己的事。有时候,看到那些自己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她们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心里十分不平衡。
雨中,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匆匆掠过,第二个学期如期而至。
一个月前,结束了为期两年的初恋,既已落幕,便不必细究那些改变不了结果的原因。两年了,分开得很匆忙,像来时那么突然。心里很难过,我没有压印自己的情绪,相反,我发泄得很肆意。那天晚上,我大醉了一场,在满是情侣的操场,喝到头昏脑涨,天旋地转,泪眼模糊的同时面带微笑,我很想对着他所在城市的方向说一声再见,可是我却连方向都找不到。后来被舍友抬回宿舍,躲在厕所里一边哭一边吐。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除了上课我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里,想着把以前没来得及看的书都看一遍。每天晚上我都会去操场跑步,一跑就是一个多小时,跑到我分不清那些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我试图用忙碌治愈伤痛,然而并没有用。慢慢地,我不再勉强自己了,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一天,那些你以为永远都好不了的伤,在不知不觉中就好了,就像当初不知不觉就伤了。
不管昨天怎样,今天还是要继续的。人生就是如此,你失去了一些,才有可能得到一些。如果不是因为失恋,我不会发现我有那么多关心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失恋,我不会知道我的舍友们原来那么好。对于舍友,我也渐渐明白,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可以不理解,但必须尊重,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我这样生活,毕竟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适当地加点调味料,生活才会有滋有味。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轻而易举的,不要只看到别人表面的靓丽,而忽视了她们背后的努力。
现在的我,平和了许多,少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哭泣。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改变,总不能把从高中带进来的梦想再原封不动地带走,所以我很快又行动起来。我开始接着摔大一上学期摔的跤,去教育机构面试,去快乐少年志愿者服务队面试,以前失败的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再失败几次了,破罐破摔吧!没想到面试的都通过了,也没想过自己可以那么勇敢,站在讲台上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原来以前的失败不会影响后来的成功,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又回来了。我开始去参加各种征文比赛,虽然投出去的稿大多都石沉大海,但没关系,因为没有什么比可以不计后果地去努力的自己更重要。
回首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大学真是个小社会,在这里会碰到纷纷扰扰的事,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总有一些事,在心里留下难以释怀的遗憾,回想起来让你瞬间泪流满面:也总有一些人,教会了你珍惜,却不给你珍惜他的机会。没有过不去的事,也没有不会离开的人,记住那些开心的事,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珍惜那些依旧陪在身边的人,祝福那些没有说再见却再也不见的人。生活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不会因为少了谁,谁就活不下去。没有人拥抱,就张开双臂,自己拥抱亲爱的自己。
大学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其实往事没有那么不堪回首,只要内心足够平和,遗憾是对过去那段岁月最好的交代。所以回首时,请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微微笑,一直向前走。
“灵,谁的青春不迷茫?你尽管在迷茫中闯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这迷茫的出口,我一直都在。”雨停了,一缕阳光斜照在我们迷茫的脸上。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