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仙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墙壁是白色的,窗帘是白色的,透过窗帘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白色的床单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这是一个苍白而陌生的世界,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仿佛在梦里,穿越了时空。
猫仙儿想从床上站起来,摸一摸这个梦里的时空,当她的双臂用力地支撑着身体想要坐了起来时,她的头像被装满了石头,又沉又晕。她惊慌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根本不能动,这时她才感受到腿的胀痛,皱起了眉头。我这是受伤了?她抱住自己的头,闭上眼睛,拼命地摇,嘴里念叨:快醒来,快点醒来,我不喜欢这个讨厌的梦。
这时,猫仙儿的主治薛医生进来了,他看到猫仙儿失控的样子,赶紧向前握住了猫仙儿的手,阻止了她的摇晃,心疼地问道:“孩子,是不是有些晕。”
“我,我这是怎么了?”猫仙儿大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孩子,乘坐的大巴车发生了车祸,你的腿断了,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的修养很快就能痊愈。”医生扶着她躺下,检查她的腿部。
“我妹妹呢?”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妹妹的情况,妹妹找不到自己该会有多着急呀。
“孩子,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救护车送你来的,听说是山里发生了泥石流,车辆发生了侧翻,翻下了山谷。”薛医生说。
“还有其他人受伤吗?”猫仙儿已经接近崩溃了。
“是的,一车几十口人,你这断了腿的算是命大,还有些人,唉!”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很难过,揉了揉鼻子,探了口气,不说了,他觉得跟孩子说车祸中有六个人丧失了生命,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时的猫仙儿在心里庆幸妹妹没有跟她坐一辆车。
“洪水退了吗?”猫仙儿急切地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懂,医院驻留了你们村里的负责人。小刘,把袁主任叫过来。”医生对身后的护士说。
袁月是芦苇村的村主任。她是芦苇村的村花,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又能干。她的头发,半扎半散,透露着女性的柔情,又不失干练。袁月进了病房,什么也没说把猫仙儿搂进怀里,眼里哗哗地流。猫仙儿有些纳闷,袁主任的情绪似乎比较失控。猫仙儿只好静静地等待她冷静下来。猫仙儿对袁主任很熟悉,因为猫仙儿和猫朵儿从小丧母,村里对他们家比较照顾,经常去看望她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亲近,她似乎在袁月的怀里闻见了妈妈的味道,甜蜜的味道,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袁月终于静了下来,松开猫仙儿,红着眼睛看着猫仙儿,似乎还不能开口说话,只要一开口,眼泪又会控制不住。
猫仙儿问,“袁姨,我这点伤没事的,医生说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我爸爸和妹妹他们现在怎么样?”
袁月太心疼这苦命的孩子了,出生就残疾,很小没有了妈妈,还要照顾幼小的妹妹,可现在爸爸也走了。洪水退了,人们在河岸上找到了猫谷子,他的怀中还抱着白雪儿。可现在她不能告诉猫仙儿,孩子那么小,又受了伤,这是多么大的痛苦,她怕她承受不了。
“他们都挺好的,家里被洪水冲得乱七八糟,都忙着收拾,所以没有办法来医院照顾你,托我来照顾你,你好好的,等你好了,回家就可以见到她们了。”袁月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那笑容是僵硬的。
“看见我家白雪儿了吗?”猫仙儿追问到。
“看见了,都挺好的。”袁月不禁又流泪了。
“袁姨,你怎么了?”
“没事,袁姨看到你没事,高兴的。”袁月再次微笑地擦了擦眼泪,搓了搓猫仙儿的脸蛋,“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袁姨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你有事按床头的这个铃,护士阿姨就会过来的,你要找我,跟护士阿姨说,我就来了。” 袁月怕自己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再哭起来,再也隐瞒不了这个事情了。她赶紧离开了。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猫仙儿听到这个好消息,她非常的高兴,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想象着与爸爸,妹妹,白雪儿重聚的那一天。
伤筋动骨需要长期的休养,一般在医院通过10天左右的治疗就可以出院,回家进行一段长期的修养。猫仙儿的家已经没了,家里的人也没了,没有人照顾她,只好将她留在了医院里。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了这个女孩的遭遇都深感同情,对她也是特别地关心照顾。因为她的骨折只需要静养,不需要特殊的病房,因此将她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护士轮流照顾。
外科医生也看过她的手,医学上对于这种六指的治疗似乎只有切除这个办法。六指除了视觉上看起来比较怪异,对身体是没用任何影响的,所有也没用必要进行手术。而猫仙儿的六指又不同于一般的六指,她的六指大半是僵硬的。医生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让她多活动手指,刺激手指,说不得哪一天手指就苏醒过来了。
他们怕她孤独,给她买了书,买了笔,买了玩具,还有衣物……。猫仙儿被人照顾着,享受着爱的温暖,但是她的心里很牵挂她的家,她想念爸爸,她想念妹妹,她想念白雪儿。
每次袁月来看她,猫仙儿都闹着要回家。袁月说,爸爸太忙了,妹妹要上学也照顾不了她,要是修养不好以后还会落下病根。猫仙儿也怕给家里带来负担,她只好继续留在医院。她心里有些郁闷为什么爸爸和妹妹一次都没有来看她?难道他们就那么的忙吗?她心情极度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