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麦粉

不出所料,课上了不久,疲惫不堪的我就开始撑不住了。幸亏选了最后一张位置,前面有挡板挡着,我用手托着腮支撑下垂的脑袋,眼皮化了似地渐渐往下耷拉。一片模糊的白影子,在鼻端晃动着,像突然出现的一座荒岛。唉,鼻子又起皮了。一切都在每况愈下,整个人就像即将风干的馒头,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有地方悄然开裂,就连呼吸都变得干涩疼痛,鼻孔里干燥似火,说不出的难受。不断起皮的鼻子,就像起满球的旧毛衣,我从来都受不了这样劣质粗糙的感觉。努力了很久,才把扎眼的皮撕了下来。皮半透明,薄如蝉翼,它应该也是肉的一种,富含蛋白质,是某些小动物的美食,像蚂蚁和螨虫。若能积累得多一些,也不用很多,一小碟够了,加入海带丝、碎花生、香菇丝、香菜末、葱花、盐、味精、香油,我能保证,那也会是人爱吃的小菜。

老师的声音有种浑厚有力的能量。老师曾经说过我们这个弘法课堂的四维上下、前后左右,都有护法神。护法神啊,我抬头看看天花板,他们……都是神通广大,长相愤怒,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神灵吧?每次上课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分神去想,听老师说开了天眼的人能看见他们的法相。我相信在座的每个同修都和我一样,对护法神又敬又畏,唯恐一不小心说了不如法的话,做了不如法的事,来不及忏悔就受了严厉的惩罚。我相信“相信”是一种与身俱来的潜能,只不过大小深浅,因人而异,各有不同。老师的声音是很能振奋人心的,可惜对我作用不大,此刻的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太渴睡了,我似乎有种身首异处的感觉。

悄无声息地睡了一小会儿,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但身体倍感沉重,像陷在泥潭里,丝毫动弹不了。前排有同学在问关于杀生的问题。老师的回答很长篇,我脑子嗡嗡的,听得很累,但我记住了答案的精华部分:如果一个人故意杀死一只蚊子,那么他会变成一百只蚊子为其偿命;如果是无意杀,那么只要一还一。

呃……那么,如果杀了人呢?我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今天坚持来上课是多么明智的决定啊。在课堂上,我从不提问。我生来习惯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如果杀了人,那么按照老师刚才讲的逻辑推算,就要用一百条命来还……那,被杀的人,岂不是也要陪着轮回一百次?到这么苦的人间来轮回一百次,就为了报曾经一条命的仇,有什么意思呢?有多少人愿意这么做呢?是啊,想想吧,要跟着轮回一百次呢!报仇,还有什么意思呢?假如,有一个人,假如,我杀了她……我就要偿还100条命给她。而她呢,却必须陪我轮回100次。每一次轮回,她会杀死我一次。倘若,倘若她的报复行为不小心被他人发现,而那个发现者又不知前因后果,那她不就成了有口难辩的凶手?喝过孟婆汤的人,是没有前世记忆的……所以说啊,报仇,以命偿命,虽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同时,却有着非人能想象的复杂和麻烦……要是有人杀了我,我相信我是绝对没有耐心跟着她轮回一百次的……杀人凶手还要下地狱,地狱,下地狱……想到地狱,脚底就发冷,冷得比冰还冷,真的!

杀业。罪报。蚊子。人类。人间。地狱。

肉眼看不见,一切都存在……

纷乱的想法实在是多如牛毛,我丝毫控制不了自己,像缕缕散乱的烟,瞬息间远离了课堂。

“奶奶奶奶奶奶奶奶……”

耳边灌满了孙子的喊叫,带着尖利的哭腔,像喊一个死人,我还活着呢,我忌讳这样不吉利的声音,听多了会倒霉的。我控制不住就火大了,起了烦恼心了。烦恼心不是好心,她是业障,是暴力的,顽固的,黑暗的,阴冷的,邪恶的,她拽着我往暗处去,越去越越远,越远,越真实……越真实,越远……我手里捧着丈夫的骨灰盒,坐在灵车最前面的位置上。店源临死前留有不可抗拒的遗言,要葬在芝的旁边。村里人都知道,芝是他的徒弟,他们一直一起东村西村跑,做上门裁缝。芝死的时候,好像已经19了。

“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哎呦喂,你这个没娘要的野孩子哟,稍微懂点事吧,安静一会儿吧,奶奶有重要的事做呢,你再不乖奶奶就不要你啦,我叫你爷爷来管你……哟呵,死鬼的气量真是小!骨灰盒上店源的相片居然变了形,像蒙着一层灰雾,你是在哭吗?怎么啦,心疼你孙子啊?你们一个个走的走,跑的跑,死的死,这孩子倒像是我亲生的呢。错也没错,说到天边,他也是我家的根,是我家的种……我用惯有的慈祥对孩子说:“乖孙,别闹了,听话,回去奶奶做炒麦粉给你吃啊。”

肚子从我捧骨灰盒的那一秒起,就开始绞痛,有一种类似磨牙的声音,吱吱嘎嘎从胃里传到耳朵里。老师的讲课声洪亮依旧,他在讲解“五位百法”,即:"色法十四、心法一、心所有法四十九、不相应行法十七、无为法三。”……皮肤干,口干,呼吸更干,干得几乎没有了似的……自打第一堂课以来,我是越来越听不懂老师讲课的内容,但我一定会在关键的句子下面虔诚地划上鲜艳的红线。我相信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孩子连续不断的叫唤猛然间戛然而止,像被谁掐住了喉咙。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长兴在狠狠地瞪孩子,用那两道从奇怪又少见的倒三角形的眼眶里迸射出来的凶光。长兴除了那双奇怪又少见的倒三角眼以外,其实和店源长得还挺像的。他和店源的个性脾气最像了,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只闷毒虎。

我用骨灰盒使命顶肚子。每次胃痛的时候,我都用硬东西死命顶,木棍子,桌子角,饼干桶……只要是硬的,都能治愈我的痛。我知道我身体里藏有怪事,它使我疼,使我因身体疼而倍感活着的痛苦,它是我的一部分,它明白和我之间不该窝里斗,所以只要我用硬物顶顶它,它就会偃旗息鼓放过我。我还知道它长着牙齿的容貌,说穿了,它其实就是我的牙齿,是被我一颗颗活活吞到肚子里去的,整整30颗牙齿。

胃痛。怪物。牙齿。肚子。容貌。思考。

什么关系?

“容貌”,自从上佛法课以来,我就像得了某种神经病似的,特别想知道护法神的模样。我觉得护法神,应该是没有固定形象的。一本书,一个字,一片叶子,一粒尘埃,一只飞鸟,一座山,一条河,一阵风,一道影子……一切都可能是神是仙的幻化。也许刚才鼻端的那片皮,就是某小仙的化身,他来监督我,警告我,护佑我,但我反而把他撕下来扔地上当垃圾了。画师之所以只能把诸神画成人类的模样,或许正是因为唯有那样才会得到众人的一致“认识”。我感到一阵面热,相信我的思考是接近真相的。老师上节课讲我们这个世界叫“娑婆世界”。“娑婆”是“堪忍”的含义,是说这世间的痛苦虽然多,但还都能忍受。“思考”这个好习惯,是我上课后的一大进步。以前我也动脑子,但那纯粹是胡思乱想。现在我也还是那样,一刻不停地想东想西,但却有明显不一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我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人活着不就是无数样说不清的感觉的混合么。

怪物。牙齿。胃疼。护法神。容貌。娑婆。堪忍。

混合的感觉。

六道轮回里的天,阿修罗,鬼,地狱,亦都有无限种形象存在的可能。一棵树可能是神,是仙,是阿修罗,是地狱,是恶鬼。一阵风可能是一只鬼,一条鬼,一斤鬼……那么,那么……刚才鼻端的皮,它可以是神灵的眷顾,也可以——是鬼魂附体!它也许,可能,应该,正是一个鬼魂,一个冤鬼,讨债鬼,索命鬼……在一片朦胧的光亮中,毛骨悚然,清清楚楚,芝在叫我。

“师母。”

她热爱当着众人的面亲切又大声地叫我师母。她要是有半点良心,就不会这样叫我,哪怕是继续对我直呼其名,我也能忍受得下来。可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掠夺者。她一生下来,就被亲身父母弃在我家后院的老槐树下。从此,她就在村人目光的保护下,堂而皇之地分享我的一切,直到店源上门入赘,也影子似的跟着分享,成了店源的徒弟。她一年四季跟着店源到处跑,只要订订纽扣,就能快快乐乐地吃百家饭。 而我这个千金大小姐,却只能“按常理”呆在家里,渐渐地变成了活尸。

芝死后,作为“家人”,我和店源把她的丧礼办得十分隆重。在她死后的一个月里,老槐树常常趁着月色在半夜偷跑到我的房间里,张牙舞爪地在墙壁和蚊帐上描述芝死去时的情景。我相信那是芝在作怪。我非常害怕,但我能做到不让她看出一丝我的害怕来。我坐起来,点起灯,死死盯着她看,看到她怕我,看到她消失!我从不指望有任何人来理解并体谅我骨子里的苦。活着就是不断地演戏,受苦,受苦,演戏。这出活着的戏,我相信没有人有我演得好,演得真,真的比真的还真。看戏的村里人个个都说芝虽然命短,但实在太有福了,我父母对她视如己出,我对她视如胞妹,店源对她更是恩重如山!

我的内心充满了不为人知的活力,就像老槐树深深埋在地下的根脉。可是在他人的眼里,我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即使面对心爱的丈夫,也是根木头,是块石头,是具尸体。只有我知道,我曾经非常爱店源,我喜欢心灵手巧的男人,在我眼里,这样的男人就像《灵飞经》里面的字,我喜欢和店源说话,听他的声音,看他修长的手指。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是我短命的想象。

每当店源带着芝出门的时候,我唯有独自搬张藤椅到后院,坐在老槐树下发呆,我总是恨恨地想,被抛弃在树下的为什么不是我?看槐树,数槐树叶,成了我的癖好。我总是盯着最靠近我的,也是最短的一根树枝去数那上面的槐子槐孙。数着数着,上午过去了,中午过去了,黄昏过去了……一辈子也就那样数着叶子轻飘飘地过去了。

灵车开得飞快,路面像瀑布似的迎面扑来,一条白晃晃明亮的光带,芝就站在光带上。她还是那么年轻,粗糙黝黑的肌肤居然还带着一层光,那双恩将仇报的,奇怪又少见的倒三角眼眶里有灼灼的光。她还是那么放肆,粗野,趁我不备,她竟然自作主张胶水般贴到我眼珠上,我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泥土味,霉味,还有腥味,这几种味道浑浊着,在白光里蒸发出一股阴阳相连的异味。一个死鬼,一个丰满红润的村姑,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口。穿着店源做的绣花绸缎红衣绿裤,那双黑丝绒搭袢方口鞋子是店源做的第一双鞋子,说是试验品,可做得那么用心那么考究。后来店源做的鞋子也很出名,很多人慕名而来。

她轻飘飘地说:“布鞋好,布鞋不磨脚,布鞋舒服,老人家应该穿布鞋,安全。”她死也改不了那股子心口不一的虚伪和狡猾。她是还在眼红我的皮鞋多呢。记得有一次她偷穿我的皮鞋,被我进屋撞见,她不慌不忙地狡辩说她是在帮我把鞋子撑软呢,因为皮鞋很硬会磨脚……我的皮鞋都是用最上等最软的好皮子做的,会磨脚的鞋就算再好看,就算送给我,我都是不会要的。我有很多皮鞋,一年四季我只穿皮鞋。店源做的第二双布鞋,是专门给我做的。我凭什么穿第二双鞋子?我一次都没有穿,直接就把它扔在红木大床下。黄梅季节,鞋子跟着发霉,长很长很长的毛,蹲在地上看进去,它们在床底下白白绿绿的,像坟地里的荧火。再后来,它们熄灭了,萎缩了,冻烂的茄子一般蔫了,彻底不见了,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霉灰。我曾梦过自己穿着它们去城里买新皮鞋,皮鞋店的伙计用鄙视的目光嘲笑我,我使命脱,怎么都脱不下。

红木大床是我结婚时的新床,它是我父亲给我掘的坟墓,店源是父亲在外地首先看中了带回家里来的。这个笨重的雕花坟墓也是另一个我,幸亏有它,我这个活尸才得以平衡,得以安息,它埋葬着我的一生。我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就是在这张床上出生的。只是,她们一出生,就离开我了。我的太奶奶曾经在梦里捎信给我,说她们长大了,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们一定嫁得很好。因为我没有给她们掘坟墓,她们从小到大都是自由的。唉,可惜,她们嫁过去那个地方叫什么在哪里我不记得了,捎信的太奶奶当时对我说得很清楚,是我醒来后给忘记了。有一次老师问我,你的孩子对你孝顺吗?我对老师说:我命苦,我没有孩子。老师宽慰我说,没有孩子也是一种福报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没有孩子也是一种福报,我相信。


芝大笑着,声音像当年开大会时满场飞的瓜子壳。“现在我是来接师傅的。我要接他去当服装厂的老板。厂是我买的,钱是你烧给我的。”店源从我捧着的骨灰盒上,烟一般向光亮飘过去,一眨眼就和她手挽着手,他真是人老珠黄了,皱巴巴的脸像一颗干枯的核桃,他们两个现在多么不般配啊!他清清嗓子,还真像已经当了老板的人了,西服笔挺,彬彬有礼地吩咐我说:“家,交给你了。”

什么家?你有什么家?你有什么可以交给我的?你有什么是心甘情愿给我的呀?真是一句能笑出眼泪来的大笑话。算了算了,活人还和死人计较什么呢?活人和活人都计较不了什么的。我只是忍不住被那从没见过的光亮吸引着,它铺展在路面上,是一条朦胧又华丽的锦缎,像七仙女织的朝霞。店源和芝是霞光里的两片暗色的影子,他们的速度比灵车还快。这两个死鬼,像神仙一样飞速移动,就要远去了。不知是车动,还是我动,猛然间,捧在我手里的骨灰盒地震般颤动起来。奇怪的很,店源忽然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他好像非常害怕什么似的,活着的时候他可不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从芝身边嗖地就飞了回来,像守护着永恒的命一样浮在自己的骨灰盒子上,眨眼化成一缕冷刺骨的黑烟,隐进了骨灰盒。

芝也收敛了奇怪又少见的倒三角眼框里那刻薄的凶光,对我说:“我知道的,我一点儿也不应该恨你,因为事实上,我也只有19岁的命。”

口蜜腹剑,她越说,我的胃越疼。落在胃里的牙齿,一颗颗钉子般嵌在胃壁上,形成一个古怪的形状。我用骨灰盒死死顶向肚皮,一边嘶吼:“我有恨啊!”和死鬼说话真费精力啊。即使死命扩张喉咙里的肉,把脖子涨成气球那样,也出不来一丝声息。

豁出了命似的硬碰硬,骨灰盒都快被顶开裂了,胃渐渐不疼了。我相信这是最后一次胃痛,我相信肚里的牙齿也像店源一样死了,老闷毒虎终于成了灰烬,剩下那只闷毒虎,带着姘头成天混在城里装城里人,有种像种,这句老话真是说得没有错啊。

好闷热,真想喝杯冰水……哦,真好,老师,他,还在讲课。

秋老虎肆虐,我成天坐在老槐树下发呆……午饭刚过不久,孙子就跑过来嚷,饿死了饿死了……去吧去吧,炒麦粉在长台的玻璃瓶里,白糖在一旁的罐子里……孩子一溜烟跑了……我连着打起寒颤来。老槐树啊,索索索的,落下很多叶子,分分明明的,我看见店源就从后门那里急速地向老槐树这边冲过来,像一阵黑色的龙卷风,我被魇住了,灵魂出窍,身体僵硬,那时候我还不会念佛求救,隔了很久,手脚才得以恢复知觉……家里果然出事了啊,长台上玻璃瓶里的炒麦粉满满的,店源的骨灰盒却空空的……是馋嘴孙子闯的祸,不,哪能怪一个馋嘴的小孩子?……鬼使神差呐,当时的我,看着空空的骨灰盒,冷静得像死人……那个长相像我但又不是我的女人果断迅速地处理完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随后,她拖着我的躯壳幽灵般到处飘着,天黑了,孩子回家了,她把那孩子抱进怀里,取暖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喃喃自语,是天意吧是天意吧?孩子懵懵懂懂,一面挣扎一面顺口说:是奶奶……

店源落葬的日子选定在立秋之后的第四天。

最终,和芝葬在一起的是炒麦粉。

店源的骨灰长在孙子的身体里了。

哦,下课了吧?老师的声音从前方上空传来:“和合一切心心所,依根缘境,不相离散,令同触境,即触的自性;为受等心所生起之依托,即其作用。这几句话的意思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但回家一定要背出来,随口就能说出来,总会有一天你们会忽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低着身子,烟一般浮在书面上,虔诚地在要背诵的句子下面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线上下起伏,像涌动的波浪,排山倒海淹没过来,又像是我掉进腾腾的血海深处……幻觉呐,幻觉不真,令人堕落。任何幻觉来扰,我都不会上当。我把眼睛闭上,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在那里,就在那里,老师还在说……原来有位同学今天凌晨呈吉祥卧往生了,老师叫大家回去念经回向……

血的波涛化作红色的光,温暖地照耀着我……我柔软无比,我看见我的笑容,少女一般美好的肌肤,所有的难受瞬间融化,在难以形容的愉悦中,我向美妙无比的光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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