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在豆瓣看到的那个话题,你的前世文学情人是谁。这个问题字面上看是颜值与气质并存,可我着实讨厌文学那两个字。每一个作家都可以是情人的存在,难道还要分个艺术情人摇滚情人之类的?是迷恋的不够深沉还是关于情人这个名词的大众对其的限制。总有人要出来摆脱桎梏,带着药水气息的身影追寻自己所要的一切,却也背负着这个衰老又挑衅的世界所带来的重重压力。
至今没有看过小李子颜值巅峰时期主演的《心之全蚀》,大学以后屏蔽掉了所有和血腥与拥有让我胆战心惊bgm的电影。知道魏尔伦开枪打伤了兰波的手腕后决定不去看这个电影,在网上默默的翻了翻电影剧照,不得不说,小李子那时候长得真的很美很美,和现在不知道是个人原因还是为了拍电影增肥的他是超级美少年和终极槽大叔的区别。电影里面,魏尔伦的秃顶和兰波闪耀的金发混合在一起,似乎是残缺和无限自由的象征。用过剩的液体装满有些残损的杯子,液体会疯狂溢出,杯子会无力承接;这就是结局。
非常不专业而且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位颜值爆表的天才男神,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法文原名是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生于1854年,在1891年逝世。
37年的短暂人生,可能的思想是:这么年轻可能死于自杀。“1891年二月,在亚丁(Aden),兰波最初以为是他的右膝盖关节炎。”“在抵达马赛,一周后,5月27日,他的右腿被截肢。术后诊断为骨癌,可能为骨肉瘤。”在半瘫痪的一段时间中,他试图回到非洲,但在路上他的健康恶化,他于是返回了在马赛(Marseille)的医院,巨大的疼痛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伴随着他,他的姐姐伊莎贝尔(Isabelle)一直在他的身侧照顾着他。在1891年2月10日他离开了这个世界,遗体被送回他的家乡随后被葬在Charleville-Mézières。
“这是个男孩的经历,他过于早熟,就已经耗尽了暴风雨般的恢弘能力,未及达到他应有的目标。”1875年,在魏尔伦从监狱中释放后的一段时间后,兰波因为赞成稳定的工作生活放弃了写作,他选择了漂泊,“当过荷兰殖民军军人,好望角水手,北欧马戏团翻译,塞浦路斯菜市场监工,非洲沙漠商队队长和军火商。”他的足迹遍布非洲,欧洲和亚洲。“我对所有事情感到恐怖。老板,工人,所有的农民,都是那样的鄙琐不堪。”这是兰波在他的名篇《地狱一季》写下的话。一语成谶,漂泊的日子里他当过商人,他痛恨的那类人。
有人说,兰波退出文坛是因为他极度的傲慢,因为他相信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地狱一季》是兰波作品篇幅中最长的一部,之前的作品大多以短诗为主,而这部作品繁复,感情尖锐浓烈,兰波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写这部代表他巅峰时期的作品,危机中的他想要摆脱精神和肉体束缚,与自己的情感展开战争,他手中的武器在纸页上划下漆黑的文身,为自己此前的感情献上浓烈沉重的祭礼。
他的这一切,他的癫狂与温柔,全部绕不开另一个男人。保尔·魏尔伦(Paul Verlaine ),与兰波同为法国著名诗人,被后人与马拉美、兰波并称为象征派诗人的“三驾马车”(个人认为这种头衔最为无足轻重),1867年,魏尔伦经朋友引荐他结识了诗人莫泰·德·弗尔维乐夫妇,在与他们的交往之中他深深的爱上他们的女儿玛蒂尔德(Mathilde),两人逐于1869年正式订婚。1870年,他们正式结为夫妻。之后他因为和巴黎公社有关的一系列离开了法国一段时间。
1871年8月魏尔伦回到了巴黎。兰波写了一首诗寄出后并没有收到回复,所以他的朋友办公室查尔斯·奥古斯特·布列塔尼(Charles Auguste Bretagne)建议他写信给魏尔伦。兰波此后给魏尔伦寄去了两封信,附上了几首他所写的诗,其中令人震惊的“Le Dormeur du Val(在山谷中的睡眠者)”吸引了魏尔伦,他回信说“来吧,亲爱的伟大的灵魂。”
“兰波在这个月月底,16岁的兰波用魏尔伦给他寄出的汇票买了一张三等火车的火车票,带着刚刚写成的《醉舟》的诗稿从家乡夏勒维尔(Charleville)投奔巴黎,“魏尔伦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兰波时他的样子‘一张名副其实的娃娃脸,胖乎乎的,面颊红润,身体显得瘦高,像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冒失少年,由于正在处在变声年龄,他的嗓音忽高忽低,口音很重,有很强的阿登口音,声音时而高时而低,就像是在进行着破坏’。”
之后的日子兰波住在魏尔伦家,在不安分的青少年时代后,婚姻使得魏尔伦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妻子也生下了孩子。“这个时候魏尔伦在法国文学界享有盛誉,帕尔纳斯派(作为反对浪漫派的一种新潮流,是法国自然主义文学在诗歌方面的表现,因杂志《当代帕尔纳斯》而得此名)也已经在法国诗歌圈立足。”魏尔伦答应兰波要帮助他出名,便带兰波参加了“丑陋的家伙”聚餐,亨利·方丹-拉图尔( Henri Fantin-Latour)的画作《丑陋的家伙》便是为这次晚宴而作。此次宴会中,魏尔伦将兰波介绍给众多帕尔纳斯派诗人和画家,兰波的诗作得到了认可,在兰波的很多作品中都能看到魏尔伦的痕迹,魏尔伦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兰波和魏尔伦开始他们了短暂而狂热的故事。“从小镇来的兰波与巴黎格格不入,他着装随便,酗酒成性,讽刺挖苦,口无遮拦,也因此与很多巴黎的诗人交恶,他‘疯狂的迷恋着自由的自由’,不甘于在‘在平庸,恶意与黑暗中沉沦,死亡’,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满意,对诗歌界恼火,对魏尔伦总是照顾自己的家庭而生气。”
兰波发现了魏尔伦软弱的性格和酗酒的习惯,充满冒险精神和疯癫的兰波带领魏尔伦开始了一种“野性的流浪者般的混合着苦艾酒与大麻的生活。”巴黎文艺圈被他们的行为震惊了。他们终日酗酒,为诗歌的未来所争吵,兰波这位乡下少年的粗野和放肆无礼完全把魏尔伦迷倒了。他在给兰波的信中写到“告诉我该做什么,你希望我们怎样去生活。欢乐,痛苦,厚颜无耻,这些都需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魏尔伦对兰波言听计从,叛逆醉心于追求自由的兰波对魏尔伦口无遮拦,他喜怒无常,极度敏感,经常乱发脾气,时常表现出自己的嫉妒(很明显兰波是攻,后来布鲁塞尔的法医对魏尔伦的检查也证明了这点)。
魏尔伦一直供养着兰波,这个乡下孩子为他带来不小的开支,“终于,在魏尔伦从亲戚家要来姑妈给他的遗产后,他似乎想方设法毁坏自己的家庭。”他做了一系列试图破坏和妻子关系的事情,他对妻子和儿子大吼大叫,用点燃的火柴威胁妻子,对妻子进行暴打,因为对兰波的疯狂迷恋,他对与妻子玛蒂尔德的关系无比暴躁厌倦。
“在后来所写的《忏悔录》里,魏尔伦装出不理解妻子的样子,甚至指出她在嫉妒自己的朋友:‘从道义上讲,这并不是一种爱情,是一种好感,而是一种钦佩之情,一种极度的惊讶感,你所面对的是这个大男孩刚满16岁,可是却写下了这么优美的文字……’”。魏尔伦背负着世俗,道德和伦理的心理在他们之后的关系中表现的更为显著。兰波因为玛蒂尔德的介入而对与魏尔伦的关系越发烦躁,“他写了一封绝交信,打算1872年7月7日送到魏尔伦的住处,很有可能是魏尔伦在门口遇到了送信的兰波,魏尔伦做出了退步,决定和兰波一起去旅行,离开巴黎这个让他们饱受侮辱的地方。”“我们不动声色,将所有累赘留在巴黎,他甩掉被嘲弄的蠢货,我抛下某个少妇公主。”魏尔伦后来在《快乐与漂泊》中这样描述到。
魏尔伦的双重性格却一直伴随着他,兰波放荡不羁追求自由,而魏尔伦内心的世俗尖刀一直在刺向他,他犹豫疑虑,在与母亲的通信中他让母亲把信写成两部分,一部分可以让兰波看,另一部分则告诉自己妻儿的状况。这种关系似乎是不平等的,两个人似乎也毫无共同之处,对待世界的态度也截然不同,“魏尔伦追求肉体的完美,兰波追求思想上的完美。”二人的性关系一直是他们感情纽带的主要组成部分,这其中充满疲惫,欢愉,恐惧,“这是忧郁的心醉神迷,这是相亲相爱的疲惫。”魏尔伦用这样的诗句描述了当时的心情。
后来,玛蒂尔德带着母亲来布鲁塞尔找魏尔伦,试图挽回他,魏尔伦也不免被妻子打动了,但在开往巴黎的火车上兰波再次挽回了魏尔伦。“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洗去蓝色的酒迹及呕吐物,洗刷了我……”兰波在诗作中洗刷着自己的罪恶感,继续着灿烂瑰丽令人迷醉的逐梦之旅。1872年9月8日,两人来到了巴黎,新的冒险开始了。
在属于他们的雾都,他们写下了大量的诗歌,两个人对伦敦抱有不同的看法“魏尔伦将伦敦看成一个适于漂泊的城市,而兰波却从关联和混合的角度提取素材,将伦敦各种文化和族群相融合的街区表现的淋漓尽致(真的是天才男神)。”在看似才情横溢无忧无虑的生活中魏尔伦却一直在受世俗道德的煎熬,那把尖刀似乎在他的内心刺入的更深,兰波厌恶魏尔伦的这种心态,他们经常爆发争吵,两人一起喝醉,喝醉之后打架,兰波对这种纯真原始的精神状态无比迷醉,然而魏尔伦无动于衷,那把尖刀一直插在他的内心,他的思想之上。
疼痛煎熬至极的魏尔伦在1873年7月3日突然离开了伦敦,前往布鲁塞尔试图挽回玛蒂尔德,也许这次离别时,兰波才真正爱上魏尔伦,他选择了向布鲁塞尔寄了一封自取信,他在信中对魏尔伦说着挽留的话。爱情的迅猛滋生就像一朵罂粟花绽开般绮丽无比又极度致命,在两人几次通信过后,魏尔伦致电给兰波,让他到布鲁塞尔列日大饭店找他。之后兰波选择去布鲁塞尔寻找自己的情人,在布鲁塞尔等待情人但是他依旧在妻子和兰波之间挣扎,在对兰波的痛楚思念中又渴望挽回玛蒂尔德的爱。
魏尔伦的矛盾思想是给刚到达布鲁塞尔的兰波的一枚钢针,“他们整日出入咖啡馆,整天商量这件事,”然而事情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进展,决裂伴着血滴从天而降,7月10日,魏尔伦买了一把左轮手枪和弹药,在两人一上午的酗酒过后,“兰波重申自己要离开的决心,午饭后他们去库尔特雷城宾馆取行李,兰波打算赶下午的火车,在酒精的作用下,魏尔伦突然锁住了房门,亢奋中掏出了手枪,‘这是给你的,然后你就可以走了’,”两颗子弹打了出去,一颗击中隔墙,一颗击中兰波的左手腕,他们的爱情已经灼烧成仇恨,魏尔伦后来说自己在半路挡住了兰波,让他把自己打死,然而兰波拦住了街上的警察,魏尔伦后来被控谋杀未遂,并且受到了法医的带有侮辱性质的检查。1873年8月8日魏尔伦被判罪入狱,这时候的兰波,刚刚十九岁。
兰波离开了布鲁塞尔,回到了自己家乡,生活的动荡情感的刺痛就像是一股晶莹剔透的浪拍碎在礁石上一般。他写下了《地狱一季》,“一天夜里,我把‘美’抱来坐在我的膝头。一一后来我发现她苦涩惨淡。——我对她又恨恨的咒骂。”爱情匆忙的凋谢,从炽热沉寂到冷却的男孩对她狠狠咒骂。1875年他和魏尔伦最后一次见面,他整理好自己的《彩画集》交给魏尔伦,从此封笔,两人告别。魏尔伦之后被迫信仰了天主教,他的诗作的风格趋于无限的痛楚,在刚出狱的一段坎坷过后他的晚年却又如日中天,被法国的诗人推向了“诗人之王”的宝座。然而,寂寞,痛苦,精神的潦倒伴随着他,直到他去世。
两人分开后,兰波的很多诗集出版,魏尔伦为他的作品作序,然而后来的兰波极度厌恶诗歌,他过着疲惫的之前的自己深恶痛绝的生活,那个“自信已获得通灵的神力”的男孩已经瞬间剥去所有光芒变成一个严峻的男人,让生活压迫他,碾压他,最后带着病痛死去。
“真正的生命已经不复存在”。
这是我至今唯一感官能受到强烈刺激的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之前看过兰波的诗,我记得刚拿到那本书的时候我坐在宿舍楼下的台阶上翻那本封面是天蓝色的书,天是稀薄的昏黄的颜色,凉风在空气中滚动,美丽的男人和女人在幽谷与山泉之中穿行而过,很快那个画面剧烈变形,发出疯狂的嘲笑声,聒噪的声音伴着淡淡的清风和沾满毒药的花香将画面击碎。一切都将离开。波伏瓦写下的那个故事,人都是要死的,男主人公接受条件得到永生,他试图去改变世界,然而之后的一系列经历让他感觉回天乏术,生命应该以有限的长度散发最大的光芒和做出最英勇的牺牲。20岁的他已经耗完了他真正的生命,最开始的猎奇心理变成了最后无法复制的爱情,他和他,不可避免的血红色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