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家门口那一面窗下,一边乘凉,一边掰玉米,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外小路,听着妈妈总讲不完的故事,窗下种着一株株牵牛花散发出沁人的微香。
夏天,牵牛花藤爬满了窗台的表面,然后又向墙面爬去,显出努力,奋发向上的样子。而我老是爬上窗台上,去摘那各和颜色的牵牛花。邻居七奶奶总会从那里经过,用闪闪发光的眼睛望着我,露出慈祥的笑容,说:小花还嫩小,等长大再摘嘛,万一它咬你一口怎么办呀。那时候我还不懂事,信以为真,于是那牵牛花一天天长大,绽放美丽。老人把不能随便摘花这件事用童话般语言让人记得牢牢的。
记得我每当从那面窗往外看,总会看到屋外那棵老樟树下七奶奶坐在那里露出的笑容,旁边斜放着她的拐杖。偶尔有顽皮的小孩悄悄收起拐杖,恶作剧地让七奶奶猜一猜,猜不对就罚讲故事,七奶奶总是笑着骂“你们这些小猴子啊,又来欺负我不认识字吗”,说归说,七奶奶心里还是装着很多故事,有时候会耐着性子给我们讲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小龙女,等等。每当七奶奶的故事一开讲,那条人来人往的小巷,有一大片树阴的樟树下,就聚集了很多人。
那条小路从家后面直通向小学校,是村民劳动出入、学生上下学重要道路之一,总会有人经过,我也不知道那条小路长什么样了,依稀记得有一个坡,弯弯曲曲,经过我家旁边时,路边有棵大樟树,那棵樟树下总会有老人下棋,或者有小人在那里玩耍,哥哥告诉我,小时候我坐在竹椅经常在树下东张西望,一次我的竹椅被一个好奇的大男孩坐进去,竹椅承受不住,咔嚓弄断了,旁边的我哭了。而我家那面有香樟做的窗台框,透明的玻璃窗境外,有七奶奶亲手种的菜和亲手栽的花花草草,有空闲时,奶奶会和我坐在客厅里,面向那古老似的又新颖的窗。
每当我从七奶奶家经过,总会看见七奶奶为什么老是向外面看去,坐在竹椅斜躺着,有时还主动向我打招呼,喊我们进去玩,虽然当时我怕羞很少进去可我知道一定是有意义的。
偶然有一次,我想问七奶奶那些菜怎么弄的时候,听到七奶奶嘴里好像在念叨什么。走近一点听只听到:“儿啊,在外打工那么辛苦,可要注意休息啊,如今孙子们也长大了,在我的身边也很少,你们什么事后才回来啊。”
听到这时,我的泪悄然落下,原来奶奶是思儿心切呀。
说实话,我也很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想念他们和我一起玩耍,教我唱儿歌时的时光,爸爸妈妈越来越忙,白天很少在家,因为我们要去上学,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家里的那面窗,那棵樟树,那颗老樟树,那一起讲故事下棋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寄托了儿时对世间大事小情的无限思念深切憧憬之情。从参加工作结婚那时候起,我每个月都会抽空回来多陪妈妈了,因为她太不容易,太孤单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