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四月,得闻三坊七巷玄之美术馆,有一场特殊的佛像展,略有别于传统造像展——以不同方式,不同材料,诠释“佛相”在各人生命与世界中的内涵,而题名为“无住”,我觉得还是颇有意味。且参展艺术家,有一半是我所熟悉,故而前往观之,并随观有感而记以支言片语。
观察之距
佛者觉也,觉非有相,体性湛然。但随众生缘而感,化现无量,即有相,有相便入成住坏空。成住坏空就是我们生活着的世界。
物理世界中,有速度与距离,因速度与距离变化,所观察的世界呈像亦有变化。精神世界也是如此,佛家说福报智慧有差别,俗者道:兴趣心情寓意审美能力等不同,所得知之相,于心中亦各有特征。
若以佛像为对象,众生各有众生眼,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阿修罗,乃至三乘圣者所观佛相,必然不一。
姑且以人道肉眼说,看世界则每个对焦距离,观察所得之像不同。或模糊,或清晰,或取相似以为真,或以眼见为实相,尔后又由于速度距离工具变化,幡然领悟所睹之相为虚妄。故而,世人眼中的“佛”,便是他自己心中与“佛教”的对焦距离而得出。
又若以“人”之形以绘“佛”,必然是心中先有一尊“佛像”在,再以眼根对境,类比而得:发髻毫光,面容服饰,一一皆符合于人们眼中的世界之相。若有人要依此而立准则,则是非好坏一并而起……
常有人说,世界上的宗教都一样,无非劝导人向善,这话不能说没道理,那只能是说明一个观测距离。就像我们以肉眼看星星,星星皆在夜空中闪烁,只是大小亮度皆大抵无差,然而果真以望远之眼观察,或亲临作深入探究,两颗星星之间的差异程度,岂能轻说。
界,本无有尽,但人的一期生命福报与智慧观察能力有限而成界,故界在于人。世,本来是静,但因生命无住,变化在分分秒秒,刹那刹那,故而所见之相,并非万古如如,由是以相观世,以世纪相,世与相皆以无住而住,住而无住。
迁流不居,无常无我,佛家语;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孔夫子之言,
智者由相而知世而为妄,常人并不愿作此观,故于好事,自然希于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