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雪思流年


前几日,气温骤降,好似冒着绿光跌停的股票,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也足以让人口哈白气。天天双手插兜跺着脚瑟瑟发抖已成常态,于是便心血来潮想吃火锅,让鸳鸯锅的红白汤与满桌片片条条块块的荤素菜助我对抗寒冷。碰巧高中同学过生日,邀请我去吃饭玩耍,于是便欣然答应屁颠屁颠地去收拾行囊了。

那是一个周六,好不容易早起的的我洗脸刷牙洗头一气呵成。准备出发前右眼皮猝不及防地一个大跳让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手机。只见微信上高中同学说party时间改到周日晚上了。这波变故来的突然,就像伸懒腰的时候突然小腿抽筋一样难受。于是转头就厚着脸皮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导员大大请周日晚自习的假。在一番沟通(忽悠和满嘴跑火车)后,导员也是准假了。

向班长发了假条以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困意宛如历尽奔波才找着家的游子般袭来,补起了因为某舍友深夜吼秦腔般地说梦话以及开超跑般地打呼噜造成的睡眠不足的觉。

梦醒时,已然晌午。在与一林姓好友在沙城、迷城和小镇走了几遭后便到琴房练琴,顺便给明日弱冠的同学录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夜晚很冷,宿舍开了空调依旧能感受到不少寒意。与舍友交谈几句便躺平开始与周公高谈阔论,只可惜一不小心忘记和家里人视频。

周日当天,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样子。皂色的树皮配着枯黄蜷缩的干叶再搭配上乌云密布的天空,若不是穿着羽绒服还瑟瑟发抖,都感觉像是梦回秋日。在729公交车上一路颠簸到地铁站,又从地铁站潜行至目的地。来自同学的迎接依旧如几年前般热情,真不敢想象高中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两个高中同学都是日渐俊朗,多日不见颇有些尴尬。于是一路上一言不发,默契地一起打车去了西安外国语大学不远处的gogo街区。在与其他两位女同学碰面后便开始聚餐。一顿久别重逢的火锅在雨夜显得很是温暖,饭后雨中撑伞走,那两个美女看见抓娃娃机便走不动道了,于是便买了几个游戏币,几人开始抓起娃娃来。

该说不说,这娃娃是真的难抓!好家伙,明明那娃娃已经牢牢地被抓钩钩住,却总是功亏一篑,没等到掉落娃娃的那个洞口便松开了抓钩。让人猝不及防地心情低落。三十块钱抓了三个娃娃引得四位同窗一阵嘲笑,随即一看天色不早便决定各回各校,各找各窝。

归校途中,寒冷的冬雨和细小的雪粒从苍穹下压。没带伞没戴帽子的我狼狈不堪、瑟瑟发抖,在华灯初上的太乙街淡黄色灯光的照耀下,雨雪霏霏一同从天上直直下落。撒盐空中确实形容的恰到好处。顾不得欣赏此景,匆匆离去实属无可奈何。

鼻涕冒泡地跑回宿舍,着急忙慌地打开空调拉上窗帘一气呵成。从没有这么冷过,大抵是今年的冬天孤身一人罢了。待到身子回暖,与舍友浅聊几句,草草躺床,又是一夜梦话与呼噜。

新的一周,没等从宿舍门口出来,看到门外白茫茫的地面我就知道,此等天气不穿秋裤无异于上考场不带准考证。于是又着急忙慌跑回宿舍,加了条裤子又换上长款羽绒服。风风火火地跑出门,结果还是差点迟到!属实是被天气耽搁到了。

下了课,又一次在校园里久违的散步,又一次路过高尔夫球场,球场现在变成了一处滑雪场,好多学长学姐学弟学妹在里面嬉戏,好不幸福。另一边的几棵老树上,时不时落下一片挂满了霜雪的枯叶。萧瑟与喧嚣于一条路的两旁揉成一景,截然不同却毫不冲突。就像曾经的幸福美好与如今的遗憾痛苦都将只是过往一样。大风突起,树上的枝桠瑟瑟发抖,我也瑟瑟发抖。来不及感慨,只能忍受着十数年来依旧不习惯的冻感,回到宿舍。

在舍友们提前开满的空调的熏陶下,有些疼痛的右手也是缓了过来。寒风吹骨痛,确实不是戏言。暂且蛰伏,静待春来,不只是小虫,人也一样。

周五冬至,还是头一年没能在冬至吃到饺子。希望小时候外婆打趣的冬至不吃饺子掉耳朵是句玩笑话吧。冬至没有落雨雪,反而一改常态,艳阳高照却也照不散前些日子的冰雪。

看着家群里外婆吆喝着吃饺子,仿佛回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家中,外婆带着妈和两位姨姨在包着饺子;小可爱和表妹在客厅肆无忌惮地玩耍,外公在厨房伴着油烟炒菜煮饺子;老父亲捧着一本《剑来》或者《雪中悍刀行》细细品读(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开始看玄幻小说的);我和表哥在卧室里打着游戏,无需欢声笑语一切早已尽在不言中。不一会外公夹杂着安塞方言的延安话响起:“开饭喽!”于是一家人围坐一圈,好不热闹。我端起白酒杯嬉笑着开口:“感谢外公外婆的饺子热菜,自此夜短昼长,万事可期!”杯酒下肚开始狼吞虎咽外婆包的饱满的肉馅饺子。一大家人你说我笑,觥筹交错扫荡着桌上的佳肴与冬至不可或缺的饺子。一切那么的美好,那样让人期待。我饱含热泪,一切都是幻想,外婆吆喝的回家吃饺子,我也只能打趣一句给我寄点热的过来......

宿舍也是冷清,就我和渊仔两个人,两个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吃饺子的念想。于是一起草草去食堂买了份花甲粉草草了事,味道甚好只是没有冬至一家人坐一起咥饺子那样叫人幸福。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橘猫学姐和黑猫学长相互依偎挤在好心的学姐制作的保暖盒子里不禁露出不属于男人的姨母笑,也不禁感慨物是人非,如今变化来的太快。

有人言秋日胜春朝,自然就有人觉得雨雪有情。一场雨雪夹杂着冬至这样特殊的时节,带给我的不止遗憾和怀念。更多的是自此昼长夜短的美好,并给予我无法言说的动力。没法心平气和地说出扎西德勒,就泰然自若面对生活。也无风雨也无晴,风雨既存,便静待晴天到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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