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征文】短篇小说—魂牵梦绕(定稿版)


无戒学堂年度故事征文

梦到的事谁又能记得。俊身材高大面容清修,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像神似混血儿;梦中还有另一个人,是个飘飘然活似仙子的女孩,但俊还未曾知晓她的名字;梦是在夜半的公园莲花池塘边发生的,池塘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俊,另一个就是那女孩;俊会假装盯着湖水中的莲花,却又悄悄惦念那女子,当然他们也有四目相对的时候。

俊知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对俊来说是,对女子来说亦然。夜色太美,莲花池太漂亮,天空中又不时传如同对唱山歌的鸟鸣声;两人心有灵犀,谁都没有与对方开口说话,怕是一开口,梦就该醒来。对俊和女子来说,光是两人与当下良辰美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聆听大自然如仙境般悦耳的白噪音,仅是如此,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时与光了。不多不少,一切刚好,只有上帝才能绘制出如此的梦与声色.

更何况这个梦每晚都会发生,自从跟老婆闹离婚以来,俊就夜夜梦到这个梦。而且梦的时间是真实的,他和女子从初见到坠入天罗地网的爱河,虽然期间没开口,但眼神从看湖水,到仅剩四目含情相对望便说明了一切,一切动机,一切结果。

梦里对俊来说是天堂,梦醒后回到现实便如同地狱十八层。年已45的他,因天天应酬喝酒,养着个大肚子,秃着个小脑袋,脸上的痘印如同大火后烧伤的疤,说是其貌不扬都算是夸奖了。他的身形面容,总会让人想起一种动物:河马。当然不是河马可爱的一面,而是就会给人这么个形象。至于要说起俊像河马的因果关系,期间恐怕不存在关联。

当然现实对他残忍的不只是这一点点,40岁那年打了一辈子工的他,把全副身家连同他40年来累积的人脉所借的钱,孤注一掷投入到餐饮行业,在南京市中心开了家西餐厅。开业的前三年西餐厅可谓高朋满座,顾客都慕名而来,鼎盛时期要在俊的西餐厅吃顿饭得提前两周预约。就俊回忆,他得意是朋友圈上千个宾客,生意伙伴,狐朋狗友。有真心的,有巴结的。这是人情冷暖,暖的阶段。

可惜好景不长,饭店经营到2020年,遇上了新冠疫情,别说客人要预约了,就是出门来吃饭的人都没有,遇到疫情严重时一关门就是一个月。而高级西餐根本不合适外卖,遇上这种情况,怕时经营之神盛田道夫也是无力回天的。

于是西餐厅经历了如万事万物都会经历的成住坏空:前奏是缩减开支,副歌是减少营业时间,尾声是裁员,谢幕是关门倒闭。

西餐厅关张没有了现金流,开店借的钱又还有一大半没还上。于是原先那些财神爷,瞬间就变成了冤情债主。俊每天打开微信,收到最多的就是催债消息,包括之前那些真心的,虚伪的,巴结的。此时是人情冷暖,冷的阶段。

大命运下潜藏的滚滚暗涌正向俊的人生张牙舞爪的扑来。

俊有一个妻,他们是青梅竹马也是彼此的初恋,两人刚到合法年岁便去登记了结婚,成了对在外人看来无比羡慕的鸳鸯.婚后青年的俊工作,妻子在家楼下经营着早餐店。日子过的不算富裕,但他们很知足,也谈的上是快乐。每周六天在家吃饭,周日俊便会带妻去高级餐厅享受一顿。妻总是说没必要,浪费钱。可俊说这是对贤妻的犒赏,是必不可少的。俊40那年想开西餐厅,身边家人朋友都觉得此举不靠谱,劝他还是像芸芸众生那般,安安稳稳的打工直到退休。那时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过的不是挺好吗,折腾啥?但有一个人不同,无论在精神上,物质上,还是行动上,她都全心全意的鼓励着俊去创业,去完成他40岁的梦,这个人便是俊的妻:苏小德。

两人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要闹离婚的地步,虽可说起因是俊生意失败,但妻并没有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西餐厅倒闭那天,俊抱着妻哭了一夜,妻安抚了他一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要这个家没散,你我都身体健康,失败了就重来,没事的老公。

如此贤妻,恐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一个。错在俊糊涂,人生失意,便借酒消愁,喝完酒酒疯火力全开往妻身上撒气。甚至说出了昧良心的话责怪妻如果不是她当初的鼓励,不加以劝阻,自己也不会到如今的田地。

妻从无可奈何叹气,到忍无可忍的愤怒,最后彻底对俊失去了信心。她不想再过这种糟心的日子了,便正式提出了离婚。而酒醒后的俊还是不舍的,他知道自己不对,便一遍遍向妻道歉,可自从进入循环梦后,妻像着了魔似的天天和他吵离婚,而有了梦中仙女后俊也是看妻子百般不顺。

就这样俊与妻闹了一个月后,好赖话说尽了,俊也折腾累了,索性答应了妻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

就在那一天,俊突发奇想,梦是因为妻提离婚才开始做的,那岂不是离完婚梦就做完了。不,这可不行,我与梦中女子才是命运安排的天生一对,这梦是比握在手中的事物还要真切,那女子必定也在天涯的某个角落孤苦伶仃的等着我的到来。不,我得在今晚,这最后的一个梦里对她开口,对他示爱,我要知道她美丽的名字,芬芳的住所,我要奔着真爱而去,幸福大道上必然也在等待着我们的足迹。

就在那晚俊早早入睡。而梦如约而至

夜半的公园的一个莲花池塘边,池塘边就两人,一个是俊,另一个是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飘飘然,唯一不同的是,俊和女子表情上都略微透露着着急。

俊先开了口:姑娘,我心爱的姑娘,明天我可能就回不到这个梦里了,你快告诉我名字,你住哪里,我去寻你。

姑娘也开了口:我也正这么想,你叫什么,我也要寻你去了。

俊听后激动的满眼泪水:我叫俊,今年45,住南京市。你呢

姑娘愣了几秒:你是老。。老公?我是苏小德。

俊听后傻了眼,就在这时梦醒了。凌晨4点一刻。

夫妻两人爬起身,坐了起来,先是沉默了几分钟,又四目相对了十来分钟,那眼神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充满爱意,最后他们抱着哭作一团。

第二天,他们没有去民政局办离婚,妻照常去开豆浆店,而俊也准时准点打工还债去了。

还有一点,俊决定要戒酒啦。

梦醒后俊很少感到人生失意了,毕竟原来自己正和眼前人过着天仙配的日子,那大概就是天空再乌云密布也有一丝阳光挣脱暖了心房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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