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
我很久没完整地读完一本纸质书了。
所以我是带着些许欣喜打开它,但当我合上它时,我心中充满愤懑。
作者在情节的把握上很有水准,故事称得上跌宕起伏。小时候的阿米尔和仆人的孩子哈桑是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阿米尔对于哈桑,刚学会说话时说出口的第一个词便是阿米尔。哈桑对于阿米尔,是有些残缺的兔唇男孩,有肉乎乎下巴的中国娃娃,是他家哈拉扎仆人的哈拉扎孩子。哈桑忠诚、正直、勇敢、谦逊、好学,对于地位和家境远优渥于自己的哈米尔毫无嫉妒之心,尽心尽力陪伴他、保护他。阿米尔懦弱、胆小、嫉妒、敏感、脆弱,他嫉妒父亲对哈桑亲切的态度和关照,一直渴望得到父亲更多的关怀,哈桑与他只是解闷的玩伴。阿米尔会故意讲错故事愚弄不识字的哈桑,会嘲笑哈桑不认识基础词语,会作势恐吓哈桑要拿泥巴扔他,可他也会轻轻抱住哈桑,告诉他他的母亲并不是那样不堪。
如果只是这样,一切都停留于少爷和仆人间虽然存在落差但尚可称温情的友情(我不啻将至称为爱情,这对哈桑不公平)。我们在探讨校园暴力时常常说一句话,如果你在遇到校园暴力时选择旁观且默不作声,那么你也是帮凶。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孩童间的暴力。阿米尔就是一个这样的帮凶。在一年一度的风筝大赛上,阿米尔为了博得父亲更多的帮助,立志一定要拿出点成绩给父亲看看。幸运的是,他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地留存到了最后,他是风筝大赛的最终胜利者。而与他竞争冠军的蓝色风筝则被斩落马下。阿米尔兴奋极了,他吩咐哈桑快去追回坠落的蓝色风筝,那是他胜利的勋章,是他向父亲邀功的资本。哈桑是小镇上追风筝的一把好手,他能从拥挤的追逐人群中另辟蹊径,准确测算到风筝的坠落地点。这只蓝色风筝也不例外。但在拿着风筝回来的路上,哈桑遇到了曾经欺凌他和阿米尔的一群人。上次遭遇他们时,哈桑拿弹弓赶走了他们,他将阿米尔护在身后,不让少爷受到伤害。这群人下流卑鄙,虽然同属于小镇的上流阶级,表面人模人样,实则性格暴戾,处处欺凌弱小,哈桑母亲的闲言碎语正属他们说的最起劲。可想而知,这个时候他们拦住哈桑是如何居心不良。三个人高马大的大男孩,齐齐按住瘦小的哈桑,他棕色的灯芯绒长裤被扔在一旁。他们强暴了哈桑。只因为哈桑不肯交出象征荣耀的蓝色风筝。而阿米尔目睹了这一切。他本该有机会阻止他们,只要他放弃蓝色风筝,放弃自己的荣耀。可他只是藏在街角后面,心里想着这是赢得父亲宠爱的必要牺牲,就像牺牲一只羔羊一样,哈桑也注定要牺牲。更可悲的是,哈桑对于阿米尔的行为并非全然不知,可他似乎认同阿米尔的想法。
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除了阿米尔偶尔冒出的愧疚心理提醒他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他成功赢得了父亲的宠爱,即使只是一段时间,但他也在失去哈桑,或者说,他正在主动地、逐渐地遗弃哈桑。他拒绝哈桑出去玩的邀请,拒绝与哈桑多说一个字,甚至尽可能避免见到哈桑。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当作他没有犯下罪行。但阿米尔仍觉得不够。他要哈桑永远消失在他眼前,要自己的罪行永远消失。阿米尔将自己的手表和几捆钞票塞到哈桑床下,然后向父亲告发哈桑。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父亲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哈桑。但是哈桑自己,还有他的父亲——那个在阿米尔家做了四十年仆人的跛脚中年男人,与阿米尔父亲有着深厚的情谊,却坚持要离开小镇了,他们都知道自己被遗弃了。哈桑和父亲离开小镇后几年,阿米尔也和自己的父亲因为战争逃离小镇,逃离阿富汗,逃到了美国。他们在美国生活拮据,不得不靠倒卖二手货物度日,加上父亲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远不如小镇时轻松惬意。但幸运地是,阿米尔在父亲去世前的几个月与同是阿富汗人的女孩订婚,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尽管父亲因此花光了毕生积蓄。俗话说因果报应,阿米尔和妻子在结婚五年后仍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他们尝试了一切方法,尽管婚姻生活还算美满,但没有孩子让他们心中隐隐做痛。就在这时,从阿富汗传来父亲故人的消息,阿米尔在时隔多年后重新回到了阿富汗。在巴基斯坦的土地上他知道了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自己的父亲曾经侵犯了仆人的妻子,那个陪伴父亲多年的忠诚仆人。哈桑与自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天意弄人。在阿米尔和父亲逃离阿富汗后,哈桑和父亲生活在远离小镇的乡下。哈桑娶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他们还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哈桑给孩子取名索拉博,那是他和阿米尔童年最喜欢的英雄人物的名字。
阿米尔父亲的故人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不管是关于阿米尔,还是他父亲。战争结束后,他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到小镇,尽力找到哈桑,并把他们一家接回了曾经的大房子,事情本来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战争后掌管阿富汗的政党塔利班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趁主人离开家时抢占房子,枪杀了哈桑和他妻子,抢走了索拉博。而阿米尔就是在这之后被故人告知一切真相,被拜托回到小镇找回索拉博。父亲的故人告诉他,那是再次成为好人的路。尽管阿米尔愤怒于被隐瞒真相,也担忧重新回到小镇的风险,但他最终还是选择踏上这条路。在曾经的一些阿富汗朋友的帮助下他很顺利的回到小镇,却得知索拉博在三天前被塔利班一个小头目从孤儿院拉走了。阿米尔在黑房子里见到那个小头目,还有上了眼影和腮红,脚腕上挂着铃铛的索拉博。索拉博遭受了性虐待。但他继承了父亲哈桑精湛的弹弓技术。帮助自己和阿米尔从头目——曾经对他父亲哈桑施暴的人,手里逃了出来。索拉博的精神受到严重打击,他惧怕孤儿院,对孤儿院有严重逆反心理。他央求阿米尔不要把他送回孤儿院,阿米尔答应他带他回到美国,他和妻子将收养这个男孩。但阿米尔食言了。在那个年代,阿富汗到美国的签证不是那么好拿,尤其是一个孩子。移民局拒绝了他。阿米尔没有办法,告诉索拉博他得暂时待在孤儿院一段时间,而自己先回美国另想他法。索拉博苦苦哀求他,可又能怎么办呢。就在阿米尔要送索拉博去孤儿院的前一天,他接到妻子消息已经打通了移民局的通道,他可以带索拉博回美国了。但索拉博自杀了。小男孩躺在浴缸里,瘦弱的手腕上慢慢流下鲜血。阿米尔疯了一样祈求真主保佑索拉博,他跪倒在急救室门前苦苦祈求。也许是真主显灵,也许是真主眼瞎,总之索拉博醒了过来。只是再也不说话了。他的眼神中流露着对世界的厌倦,所有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即使是繁华的旧金山。故事的末尾,阿米尔像曾经哈桑为他追风筝那样,全力为索拉博追属于他的风筝,他还看到索拉博终于笑了,也许吧。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即使为你千千万万遍,活着的人还有希望,但逝者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