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酒鬼,但酒量也是久经沙场的女中豪杰,即便如此,她也常常喝醉,其中有两次我至今记忆犹新。
最早那次是我十二岁那天,爷爷特地带了一只自家养的土鸡赶到县城给我过生日。她一点儿准备也没有,长辈的到来令她措手不及,只好订了餐馆跟亲戚们逐个联系。
我的生日,自然一切话题的中心都是我,酒过三巡,不知怎的就提到要我转学的事情,当时我在她任职的贵族学校上学,期中考试从年级五十六名一下子退到二百多名,她就决定让我回到县城上学。小舅舅也喝多了,不乐意的说:“姐,让她在那上学,我给她出学费,她跟我叫爸都行......”就是这句话她当着长辈的面边哭边摔盘子摔碗......
第二次是前年八月十五,大家欢聚一堂,酒足饭饱聊聊家常。这一聊不打紧,她开始借酒消愁,自然是醉了的,各种不顺心的事开始往外倒,随即又哭又闹,最终大家伙都很尴尬,毕竟那都是自家事,她愤怒着咆哮着夺门而出。留下我和哥哥同长辈们面面相觑…
昨天学校放假,她作为高层领导在聚餐的时候必然是要喝酒的。没错,她又喝醉了,但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下午两点多钟聚餐结束,五点多钟才接到电话说她喝醉了,晚些时候需要到楼下接她。七点多钟我急匆匆结束健身课程跑去接她。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愣神了,这个五十多岁叱咤风云严肃强势的醉酒女人,此时面色红润,眼神迷离飘渺,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言语间竟有些许娇柔弱女子的味道,内心竟生出我若是男子必愿守护之的想法。
送她回来的同事身材高大,和她的临别拥抱如美景般沁人心扉。我用不耐烦的表情来掩盖内心荡起的漪涟。
打开家门,亮着一盏灯,她如少女般呼唤着:“哥哥,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不要我了....”父亲听到她的娇嗔,自是顾不得埋怨,只留下我这个局外人目瞪口呆。
多年来她强势严厉的形象深深地影响着我,我一直都是以假小子著称,和男孩子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在一起玩的姑娘们也个个都是女汉子。第一次看到她女性柔美的一面,整个颠覆了我的三观,我想我的人生又多了一种可能。
是的,她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