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穿旗袍的女子犹如古典诗词的一阙阙花间词,有烟雨江南的迷蒙,有青石小巷的静美,有转角回廊的婉转,有雕花窗棂的叹息。是那种像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在凄凄漓漓的江南雨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迤迤逦逦的走在寂寥的雨巷。
当我在盛产“湖丝”的湖州悠然邂逅了那些古典风韵的旗袍时,仿佛看到唐风宋雨下那些衣袂飘飘的女子,带着不胜凉风的一团娇羞;带着水中清露的素洁沁凉;带着素蕊粉瓣的隔世花香,袅袅娜娜的走过来,走出一种梅花的清蕊暗香,走出一种牡丹的圆润富贵,走出一种翠竹的孤寒清韵,有了一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之意,也有了一种“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诱惑,我不再纠结我这人高马大的女汉子与那玲珑有致的江南女子穿上旗袍有多么大的差之千里的对比,也不再思虑北方豪雨如注的天气与南方细雨绵绵的天空有多少恼人的反差。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池荷塘,那荷塘里的朵朵白莲,那闲逸清凉的图案,那素雅花香的清影,想起了夜幕下的荷塘月色,想起了素色莲荷的一帘幽梦,想起了柔曼温软的潋滟心事,终于,我有了我的第一件旗袍。
因为旗袍,我特意寻了度娘,原来旗袍并不是旗人的衣服,是由满族妇女(旗人)的长袍演变而来,那时的长袍上下一条直线,长至脚踝,外加高高的硬领,毫无美感,应该感谢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兼收并蓄中西方服饰的特色,变成有腰、低领、大开衩的时髦、美观、适体的旗袍,一下子风靡了上海滩,引得一些社交名媛、知识女性的喜爱。
宋氏三姐妹是旗袍的忠实拥趸,尤其宋美龄的旗袍数都数不过来,那件在美国国会演讲时穿的蓝色丝绒旗袍,雍容华贵,绝代风华,着旗袍的宋美龄让世界为之刮目相看。
我喜欢的张爱玲一年四季也穿旗袍,且每件旗袍都是自己设计,专人定制,她的那张身着旗袍,双手叉腰,头颅高昂的照片,有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和疏离,她的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映射了她那薄而长的旗袍身影的传奇人生,是那般的华丽而苍凉。
在一次谈论民国话题的读书会上,满座皆是民国风,穿旗袍的女士们温婉典雅,吟风弄月,谈诗论文,把旗袍演绎到一个新的高度,一派清雅恬静的脱俗之气,浮躁自然远去。旗袍的美需要内在的修养和生活的积淀来衬托和体现,当旗袍邂逅了读书女,所以就有了一种别样的体验和感受。
以后又参加了几次美轮美奂的旗袍盛宴,热爱旗袍的女人们款款而行在湖边林下、大堂秀台,时时刻刻展现着东方女性贤良委婉和柔美的特性,成为一道道流动的风景,一幅幅幅诗意的画卷,一曲曲华美的乐章。
从此,我就爱上了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