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我们,曾幻想自己会在某一个转角,遇到颜值才情智商情商都在线,而且超级暖的男主角,他把自己宠得像个公主,就算死劲作,他都觉得是可爱。
26岁的我们,或许依旧坚持着那个梦,不愿向现实低头,却在跌跌撞撞中,远离了七大姑八大姨嘴中最重要的事;也或许早已忘记了曾经青涩的期待,与ta牵手,在计划着未来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让生活渗进了酸甜苦辣咸……
于是,看尽了风花雪月,读尽了诗词歌赋,尝尽了蜜糖的甜……爱情最后落进了生活编织的罗网,辗转在厨房的锅碗瓢盆之间。
他倚在厨房门口说要先放料酒,他吃完饭一撒手就去玩游戏了,他的内裤袜子随处可见……每当这时候,我们就想将手中切菜的刀砍向他那指手画脚的手指,好脾气的我们随时都处在爆发的边缘。于是,很多事情似乎跟恋爱时不太一样了,明明很纯粹的爱,为什么在现实的搅和中,变成了一团糟?
一觉醒来,看到微信上W给我发的信息,她问忙吗?聊两块钱的可好?
我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心事了。
“好啊”
“从哪聊起呢,就是觉得闷闷的,不开心。”
“是与阿Q出了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渐渐地不再像以前一样了,我慢慢悠悠的过日子,可是他却总有那么多欲望,要车要房,要一切别人有的,有时候我生病了,他却在应酬,来不及安慰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想要给我好的生活,而我觉得最好的生活不是好车好房,而是一个温暖的家,哪怕是租的。你说的诉求是不是太诡异了?”
W是一个很温暖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酷爱做手工,因此学了陶艺专业,毕业后经营了一间不大的工作室,每天不紧不慢地做着她喜欢的瓶瓶罐罐、盘盘碗碗,偶尔也捏些小动物。周末穿行在各种集市,支起遮阳伞,把自己的手工作品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不吆喝,安安静静地看看人来人往,微笑着解说作品的制作工艺。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有一天,阿Q扫了她摆放在作品旁边的微信二维码。W出了新作品就会摆弄摆弄,然后拍成好看的照片发布在朋友圈,阿Q常常询问一些与作品相关的问题,偶尔也买一些,说是用来要送朋友。
三个月后的某一个周末,W低头在桌子底下翻找包装纸,阿Q用脚轻轻踢了下桌脚说:“接客了”,W抬起头看到三个人整齐得站在她的摊位前,阿Q露出了灿烂的笑。于是W早早下了集市,带着他们三到工作室去挑选没能带去的样品。
为了感谢阿Q带朋友光顾她的摊位,W说请他吃饭,没想到他却先结了账。
又是一个周末,阿Q一早出现在集市,帮W支起了太阳伞,摆好了作品,还带了早餐,张罗好后阿Q开始吆喝“美女过来看看,新品”,W看着他的侧脸,汗珠一滴一滴,莫名觉得好看,阿Q回过头,笑了,憨憨的。
于是他们开启了出摊夫妻组模式,这一出就是两年。
W以为她的幸福生活会这样一直延续,直到结婚生子,然后老去。直到阿Q告诉她,他不想留在这个小镇上了,他想去更大的城市,买房买车,然后结婚生子。
W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才发现这两年他一直在天南地北地跑,周末才回来一起出摊。原来他以前跟她说上海龙美术馆的装置艺术很好玩、说北京天安门安检队伍里拥簇着很多外国友人、说广州的房价勉强还能拼拼看……这些都不只是说说,这些都是他的向往。
原来,结婚生子,排在了买房买车的后面。
W笑着说“那就一起离开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今天,离开小镇刚好一个月。来的时候他们把客厅的空间分出来一小块,放了一台从小镇带过来的拉坯机,然而,从第一次转起来被邻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转起来了。于是W在窗台下摆放了一张桌子,把带来的坯、料和各种笔摆放在上面,开始精心设计图案。白天,她低着头沉浸在创作中,晚上,华灯初上,繁华数也数不尽,W望着窗外发呆,等加班的阿Q归来。
阿Q回来跟她说正在做的项目,眼里闪着光,却没有发现她38度的体温。
她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是不是她与她的作品,都属于那座小镇呢?
但她什么也没说。
“那你就回去,先异地呗。”我说
“我想再坚持坚持,因为我放不下,心里满满的爱”W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