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勤奋努力,多少人浑浑噩噩,与此同时,正是这勤奋努力的,恰好浑浑噩噩。真正的高质量的勤奋和努力,一定是方向正确的勤奋和努力。假如方向都错了,目的也不清楚,那么勤奋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值得思考的是,那些勤奋努力的人,好好静下心来思索方向的正确性了吗?
多数时候,并没有。
多数勤奋的人,并不是善于思考、独立思想的人。但是他们时常并不在错误的方向的,而大体是正确的,何以?那是因为有人替他们思想了,并选择了正确的方向。比如,员工和老板、下属和领导。
员工和下属,即使不思考或很少思考,只要按照老板和领导的思路勤奋工作,就已身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不思考的人,之所以没有太大偏离,是因为把思考的职能转移给了更优秀的人——领导、老师、父母、哲学家等等。
想象一下,假如人出生于野生环境,没有前辈指点和现成的思考经验,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由自己思索并求得,其一切判断都要从零开始,从而选择正确的道路。人要好好吃饭,要好好学习,要有礼貌,这些最简单基本的问题,请问,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好好吃饭?要学习?要有礼貌?不能抢别人的食物?人为什么要工作、结婚、睡觉?这些问题,对野生儿来说,统统都是哲学问题。但是对我们不再是哲学问题,而转变为常识问题。因为哲学问题被解决了。
很多人都听过哲学是科学之母的说法。所有科学,各种门类的知识,一开始全在哲学之中。“万物是数”、“不懂几何者不得入内”、亚里士多德著有《物理学》、《伦理学》、《政治学》、《诗学》,看起来全能,其实这些在当时都是哲学。近代大名鼎鼎的牛顿,开创经典物理学的著作,名字是《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仍然把数学当作哲学的一个小支。常识问题未解决之前,一切都是哲学问题,解决之后,不再是了,只是常识了。同样地,一切科学都是哲学问题,这门科学成熟之后,不再是了,便是各种门类的科学了,诸如物理、化学、心理学等等。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不需要懂哲学,是因为人类之中有人替你懂了。就像有人不需要作繁重的体力劳动,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势、有学问、有知识等等这些常识原因,而是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人正在做繁重的体力工作,他们没有这个必要。
人是一个社会动物。社会有时像一个活着的庞然大物,人人都是“细胞”,不过有人实现的是脚掌的功能,有人实现的是大脑的功能。失去谁都不行,大家的工作都很有必要,无须计较短长,最重要的是相互合作,助力整个社会向前进;彼此感谢,内部要和谐团结,不要内斗。
有人说:“哲学无用。”这就是典型的内斗。一个脚掌的细胞或者一个肺细胞,宣布脑细胞无用。这是有害的。这跟说“环卫工人的工作无用”,是相似的。也许对说话者本人,从其个人的生活出发,的的确确哲学对他个人没有半点用处。即便这种言论对他个人来说是实事求是,是客观的,这种内斗的言论,讲出来,不被广泛认同,还则罢了,不过是一个出问题的“细胞”无关紧要。但是如果不幸,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类似这样内斗的思想居然得到广泛相应,而彼此加以迫害,那么就应该拨乱反正了。
其实,嘲笑哲学的人之所以可以嘲笑哲学,而人类社会不至于遭受惨痛损失,恰是因为那些坚守哲学的人。
马克思不同于尼采、黑格尔、海德格尔的天才之处在于,他的哲学选择与劳动人民站在一起,而不高高在上、孤芳自赏。他明白对世界的解释只需要哲学家,而对世界的改变则必须依赖大众。他主动将哲学作为大众的理论武器,而不是作玄远神秘的学究。无论是以政治还是以文学或其他的方式,马克思的思想影响了世界的“脚掌”。
其实,任何一个有影响力的哲学,事实上早已深入影响社会的每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否愿意读他们的著作。举例来说,古人文盲的太多了,从没读过孔子的书,但是他们的言行举止基本上都是孔子的思想之中。因为哲学显示其威力,并不在于读书。一个文学家读了、一个政治家认可了,一个成功的一家之主或领导受影响了,那么读者、民众、手下的员工或者孩子,早就被影响了。
所以,一般人说哲学有用没用,仅仅是看自己或者身边生活,他料不到,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有影响的人认为哲学有用,那么哲学就在很大的必然性中影响着世界。这就是它的“用”。
看问题,要着眼于大局。比如,一个高端大气的演播厅,多数人注意的是演播室里的名人大咖、演艺名流,这是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可是,着眼于整体的人,应该知道演播厅的每一块地板、每一块玻璃、电路、灯泡、设备,都是无数普通工人劳动的结果。再加上平日的维护、维修,一块简单的物件是从采矿工人那里、经过运输工人、安装工人等等一路“护送”而来。推开窗子,我们平日里不会想到这个城市,是如何的彼此联系,成为一个整体的。一个城市的正常运转,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细想一番,又得需要多少人的尽职履责。
说哲学无用,与说演艺精彩雷同,都是片面的,须看全体,以解脱执着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