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第四卷)|
春儿的母亲,十三娘染上了疫病。疫病的症状是,她分不清现实与梦。
一边,她似乎已经带着侄女南儿回到了家中,见到了久别的丈夫和儿子。
另一边,她却依然留在孔雀镇,等待着在这镇上最后的长夜结束。
究竟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现实?
秋儿被冤枉是疫病的病源,大夫的意见是将她处理掉。于是,为了活命,秋儿逃出了春儿的家。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呢?难道守中真的会听从大夫的话将她处理掉么?
一个关于误会与宽恕的故事就此展开。
五十八章 宁静的村子
1
咒骂的灵魂离开了,村子又恢复了宁静。伊始,这宁静带给村子的,是难得的安详和自在。但渐渐地,村子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无论怎么期盼,它的孩子们也不再回来。它就像一个独守空巢的老人,从被思念到被咒骂,最终被遗忘。
被遗忘的村子开始变得死气沉沉。那些曾经还站在村口翘首以盼的老人们也都渐渐放弃了希望。
他们每日都躲在家里,只有挑水砍柴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才能让他们偶尔出没。彼此间相逢了也都像陌生人那样,不打招呼。
但是,他们的沉默中,却蕴藏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怨恨。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借由,能容他们把怨恨发泄出来。
直到一只孔雀落在了祠堂的大门上。那是曾经发光的孔雀,可现在它的毛色却渐渐褪去,曾经的光泽美丽变得污浊混沌。
于是,一个已经有百余天没有说话的老人突然张口,喊破了村子的沉寂。
“你们快来看呀!它褪色了!褪色了!它一定是瘟神!这么丑陋的鸟一定是瘟神!”
村子里,那些紧闭的门突然都打开了,一双双苍老而怨毒的目光朝着褪色的孔雀投来。他们终于找到了发恨的借由。
是呀!孔雀!如果不是它,年轻人们起码还会想着村子,起码还会在十年二十年后,带着自己的子女或奴才回来,假借思乡之情,炫耀自己曾经困苦的生活。
老人们越想越气,但那天,他们还是没有动,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将自己曾经顶礼膜拜的神,拉下神坛。
……
上苍很快就给了他们机会,第二天那个谩骂孔雀的老人突然去世了。
这令其他老人心里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于是,他们终于联合起来,肩并着肩手挽着手,挺进了曾经的圣殿,去讨伐曾经的神。
“我求求你们!这些孔雀是无辜的!”丽娘乞求着冲进来老人们,“它只是满足了你们的愿望而已!它只是……”
“什么我们的愿望?我们从不求人!”一个老人挺身而出,“何况现在我们是要治它的杀人之罪!”
“它没有杀人!”
“没有?那为什么我那老哥哥头天骂了它,第二天就死了?分明是这畜生害人!”
“对!是这畜生害人!”一众老人怒吼,同时高举起手中的菜刀、锄头。他们让自己佝偻的身体尽量挺直,却没有让佝偻的良心再次挺直。
他们一把推开了丽娘,就朝着院子里的孔雀们扑了过去,尤其是那只褪色的孔雀。丽娘不忍心看着他们伤害一只只孔雀,再次朝着一个老人冲去,抓住老人握刀的手。
然而,那平日颤巍巍的手,此刻却异常有力,他一甩就将丽娘甩得踉跄,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上一刀。
刀就像个板子压在丽娘的肩上,只是拿开的时候,就多了一条很细的线。线渐渐荫出了红色。
老人这时才露出了慌乱,他喘着粗气,向后退了两步,思索片刻,然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让手颤抖了起来,就好像那狠狠落下的一刀并不是自己砍的,而是眼前倒下的女人诚心撞上来的。
2
天地间仿佛没有了声音。只剩下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个颤抖的老人,和一个从祠堂外冲进来的小姑娘。
其他杀戮着孔雀的人都对她们无意,她们也无意其他杀戮。
“娘!娘!”小姑娘喊着。她听见娘的嘴里说着两个字,却听不清是什么。于是低下了头。
“快跑!”小姑娘终于听清了,可当她抬起头,一把刀已经从头顶落下。
十三娘再看不见什么了。刀落下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变成南儿的纯白孔雀。
“南儿!南儿最后怎么了?”十三娘问。孔雀看了她很久,最终只是低下了头。
“我替她们报仇了!”孔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三娘的心颤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喜悦大过愤怒、感激大过怨恨。不过,片刻后,她又怅然若失。
“怎么报仇呢……那不过是些行将就木的肉体。”
“怎么不能报仇?越是临近死亡的生命就越是畏惧死亡!”
“那又怎样呢?就是都加起来,他们能抵得过你的那些同胞么?能抵得过丽娘和南儿么?”十三娘说着哭泣起来。
“抵不过也要抵,这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会陪着他们,在地狱里生生世世。”孔雀说着也哭泣起来。
阴沉而诡异的祠堂里,一个女人和一只鸟儿放肆着,甚至有些攀比着嚎啕大哭。
哭完,她们看着彼此,莫名觉得可笑。那就好像一只恶鬼把一个人逼到了墙角正准备大开杀戒,却又突然的,恶鬼和人心心相惜抱头痛哭。
“你还要杀我么?”十三娘走到了孔雀的面前,她问。
“我就是不想杀你,你也活不了了。你中了毒,我解不了的毒。”
“中毒?”
“是呀。”孔雀说着,将一只翅膀,放到十三娘眼前。于是,十三娘就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原来,孔雀先用法术迷惑秋儿挠了自己的手,然后趁自己睡着,用毒指甲,再次划破秋儿挠的那个伤口。
“你是要嫁祸给秋儿!”
“是呀,本来我跟你回去的目的就是那只猫。”
孔雀接着说,“一开始,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厌恶那只猫,好把她赶出来。可是,你却因为儿子犹豫不决。而且,你犯了我的大忌讳!”
“我跟守中说,是你的瘟疫害死了村里人,戳到了你心里的伤疤了吧!”
“是的!我用你们污蔑我的方式,污蔑那只猫。我对你下毒,嫁祸给猫,让其他人以为它染了病。这样,你丈夫自然容不下她,我也就达成目的了。”
“你为什么要那只猫?”
“不是我要,是一只黄鼠狼要。我能报仇,全亏了它帮忙。所以,它的心愿我一定要达成,算是还债。”
孔雀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不过,你儿子太聪明了。”
“春儿?”十三娘急了,“春儿他怎么了?”
“他居然发现了我的秘密,还……”孔雀说到还的时候明显用了劲,它突然用翅膀朝身后扇去,然后,才说出了后半句话,“跟到了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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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溜爸,一个拉小提琴的习武之人,一个舞文弄墨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被山东大妞泡上的北京爷们儿。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上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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