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阿家是怎样来到这个闹市的不记得了,就好像是睡了一觉后醒在了陌生的地方。

应该是晚饭时间,天将黑,道旁的小铺子都挂上了昏黄的手灯,闹市的石板路天生就不会具有诗意,长年覆盖的泥污混在水渍里,也不知道是下过雨,还是下水道浸的水。阿家踮脚站在道中,担心走路溅起的污渍脏了裤脚,环顾四周后慢慢朝前面的路口走去。

这里像是小时候在家乡,妈妈带去办年货的市场,同样狭窄、昏暗,大嗓门的摊贩叫喊着卖货和讨价,热闹又执着。阿家不喜欢去那条弄道,那里全是干果炒货,那里也全是市井的匪气。这里有一样的气息,但这里又不一样,两边的铺子里已经落灯,穿着罩衣的女人给餐桌前的男人递上一瓶新开的啤酒,顺便没有方向的叫唤一声在外玩耍的小子。

阿家只是蹑脚朝路口走着,想要知道这是哪里。路口是个十字路,同样青石的地板延伸开,白墙黑瓦更清晰些,像是那年去的某个古镇,但是阿家知道,这里没有来过。直行的道稍显开阔也热闹些,还有些铺子外面支着摊在营业,阿家朝前走去。绕过人群,让开三脚推车,前面水果摊有个穿着制服的人,可能是个警察。

阿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靠近:“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似乎是个大叔,但笑掬掬的,让阿家一下子很安心。

“石城啊,这里是石城!”石城?阿家印象里没有这个地方。

“找路吗?你可以去前面的观景台看一下,看有没有熟悉的路!”警察没有问阿家“来自哪里,要去哪里”的问题,直接说出了阿家所想,阿家觉得这个警察很神,这个地方很神奇!

阿家对警察点点头,向警察指的方向走去,走过一段下坡路,眼前的房屋全部消失,出现在阿家眼前的是开阔的夜幕。原来这是一处山脊小镇,距离城市还是太远。夜幕雨雾,辽远中,阿家看到了一座孤塔,隐在夜色中,隐在树林间,阿家隐约看到塔的上半部,似乎还有塌陷和缺损。

原来是这里啊,阿家记得这座塔,几年前这座塔就已经残破不堪,周围没有其他建筑,就堆在杂草间,直耸耸的矗立着,阿家还记得环在塔身的断裂的阶梯。

“现在看来,这塔是更破了,再也,爬不上去了吧!”阿家喃喃。

“找到路了?”笑掬掬警察大叔什么时候过来的。

“嗯,找到了!在塔的那边城市里,有个塔前村,就在发展大道上,小时候在那边住过呢”阿家笑的时候其实挺好看的,“谢谢您,我要回去了!”。两人点头告别。

顺着下坡路,有一侧路灯,另一侧是黢黑的竹林,风沙沙,路灯也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阿家走在路灯下,影子时长时短,影子走在前面的时候,阿家最放松,这时候的影子像一个守护人,可以防止突然冒出的入侵者。阿家就这样追着自己的影子走到了路灯的尽头。

“没有路灯了啊!”两旁的树稀疏低矮了一些,风似乎更大了,阿家拉紧雨衣,放慢脚步环顾四周,阿家不确定是否要一个人继续走,黑暗中可能有不好的东西潜伏在。邪恶的事物一钻进脑子就赶不走,还越演越大,阿家感觉到了心跳加速,或许可以回去,让警察大叔送一程。阿家转身往山上走,同样一段路灯路段,全然没有先前的愉悦,阿家只觉得鬼魅,错落跳跃的影子,像一群好奇的孤魂围在阿家身周。阿家低头加快脚步,上山的路才几步,阿家已经觉得气喘。

前方传来机动车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谈笑声。阿家惴惴的心一下紧绷,停在路灯下向路灯杆后面移动,阿家宁可无形的邪魅一直跟随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出现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已经看到林间传来的车灯光,阿家希望他们不要看见自己,但是除非阿家藏到路边的林中。阿家低头希望他们能就这样过去,可是说话声小了,车在前面慢下来,阿家懊恼的抬起头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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