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桂花香

习惯了晚饭后独自散步,沿着屋前的矿建广场,一圈又一圈,走着自己独特的步伐,春夏秋冬,或快或慢,或走或站,无须话语,无须伴侣,周围是熟悉的面孔,眼里是熟悉的景物,耳里是熟悉的音乐,众声喧哗的热闹在约定俗成的暮色里一点点拉开序幕。

喜欢独享这样的时刻,它让我在俗世里轻怜缠绵,看女人的曼妙舞步,男人的闪光陀螺,宠物的憨态可掬,还有树的赤橙黄绿,花的娇柔艳丽,风的声息翠微,仿佛是一名徜徉于“清明上河图”前的看客,在澄明的心境中享受市井生活。

此时的我,照例走在广场周边的石板路上,按心中既定的路线,拐弯向左,开始转圈,头也不经意地扭向左边,极目收藏夜幕掩盖下的橙黄暖色。已经深秋了,风很凉,敏感的老人已经换上了秋装长裤,悠闲地背着双手,看广场中随音乐节奏扭腰跳舞的女人们。这是中国现代特色的广场健身舞,无论是大城,还是小镇,每天的早晨和傍晚,总能见到这些活跃在社区广场中心的中老年妇女,她们自带小型音响,或摇羽扇,或打太极,更多的人是在流行音乐的伴奏下跳着充满动感的集体健身舞。我欣赏这些整齐划一的舞步,它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周围众多的目光。有时候我禁不住去想,如果我的腿好,我肯定也会是这口大锅中的一粒饺子,用生命的力度跳出属于自己的芳香。然而,没有如果,人生的诸多如果就在于我们没有如果。好在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每天独自散步的目的,一是健身吸氧,提神聚气;二是疏理心灵,过滤杂质;三是边看边听,享受朦胧。

这样想着时,浓浓的暗香偷袭而来,飞进鼻翼,钻入肺腑,是桂花,桂花开了!香像稚儿的嫩手,圆润,香甜,令人欢喜;又似少妇的罗裙,神秘,香艳,充溢欲望。顿住,抬头,深吸。昏暗的光线中,郁郁葱葱的桂树上,繁星一样的桂花似点点雪花般悠悠浮动。我心中一动,宋朝词人李清照的“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的《摊破浣溪沙》突然冒了出来。

记得十年前,矿建广场还只是一个废弃的职工澡堂,破旧的墙院里,堆满了煤碴旧物,每到下雨,院中流出的污水将凹凸的街道染成了黑色。人们走在路上,身上溅的水是黑的,脚上沾的泥也是黑的,呼出的热气里,似乎闻得到灰尘的味道。如今的广场,早已是旧貌换新颜,平坦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是周边社区的群众文化活动中心,从残疾人“特奥日”活动,到辖区企业就业招聘会,再到科普生态知识宣传,每隔几天,广场便会聚集一群热心公益的志愿者,为周边上万名居民提供各种各样的文化需求。一年四季,那些桃花树、樱花树、枫叶树、石榴树、桂花树,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更是给周边居民带来花的芳香,美的享受,心的愉悦。老人们说,铁山越来越宜居。孩子们笑,广场越来越漂亮。

是的,广场的漂亮让越来越多的居民开始走出家门,寻找适宜自己的娱乐方式,而桂花的馨香也只是浸染着眼前的秋天,那些春,那些夏,那些香气四溢的每天每时和每刻,我们都在尽情享受着,并渴望这份生命和自然之美永远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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