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静默,远远地看着漫天火光通明,宛若白昼。然而烟火璀璨,盛不过你的流年。
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一位营长说他那些可爱的战士们,他说对这些人的牺牲,我并不感到悲伤,我感到的是骄傲和自豪。惨烈战火中,唯有年轻的志愿军战士,将祖国安危扛在肩上。
我看到的,也是这么一群最可爱的人。那一刻,小郭站在全连前面,仿佛初入军营的新兵,嗫嚅着,尽管他早已在这个大火炉中淬火成钢,没有大颗的泪珠,只是浅浅的潸然,五年、甚至八年的军旅生涯足够厚重,足够在前行中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真的只是情不自禁,没有人想落泪,然而当面对连旗,面对这么多亲切的面庞,或者,朝夕相处的营区,没有人会平静如水。
一颗红心向党,在进退走留面前,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这身穿了多少年的军装,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穿起;或许蓬莱这个地方,也成了记忆中永远的第二故乡;熟悉的床架,亲手垒起的洗漱台,耕耘了多年的菜地,还有后面喂养的几只小白兔,这一切,都只会在梦中出现,逐渐消逝了。
一周多了,每天营区广播循环播放着阿振、小曾的歌曲,到处都飘荡着悲伤离别的曲调。老兵不老,他们也正青春年华,也是热血男儿,也有一腔豪情,这身军装是责任,更是义务。若有战,召必回,当我看到他们沧桑的面庞棱角分明,当小郭讲着讲着便哽咽哭泣,用手背轻轻拭着泪水,当这个夜晚所有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份情谊,淡似水,浓如浆,不断激荡,汇成一股清流,注入心田。
而我和他们,才刚结识不过一个半月。有人很惆怅,脱下军装,何去何从,有人很不舍,千百个日月,摸爬滚打,一朝惜别,何时才能重逢。说实话,我对离别的感觉很浅,天南海北,有缘相聚,人人都是过客,人人又都是心中的琴弦。我也经历、体验过这样的时刻。在学校广播站采访部锻炼时,采访通信站的退伍女兵,云淡风轻,轻松谈笑,对于她们来说,退伍只是人生众多选择中的一个,只是一个叉路口,需要向左或者向右转。后来我们面对毕业分流,一部分去南京,一部分去沈阳,在走的那天,我们仿佛永远不能再见,长久地拥抱,长久地互相祝福,目送汽车驶离,泪湿眼眶。有人说,战友情是今生最大的情谊,在我最绚烂的年纪,有这么多热血青年陪我一起撰写绿色篇章,这是沉甸甸的财富。
而现在,日头渐高,空气温润而和蔼,老兵们早早地离开,和我们告别,前路漫漫,知己几何,前行路上有荆棘有磨难,也一定有浓浓的情愫,浓浓的爱,在心口难开。
2016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