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在有山的地方就有树,而在叫做童年的地方就一定有梦。
放眼望去,袅袅炊烟在这荒凉的大山里升起,依稀的几只鸟儿在上空跳跃。太阳已经落下,天边的晚霞还透着晕红,刚刚的鞭炮声依旧在这个五岁的小姑娘的脑海里。
今天,在这个荒凉的大山里,各家都会向十字路口处的集市聚集。每年的4月8日,在这都会有热热闹闹的庙会,这便给这荒凉的地方上了回色彩。
刚放学的宁儿听同学说某个地方在办喜事,对于五岁的宁儿来说喜事就是有拔丝土豆的地方。她放学后就跟着她的同学去吃拔丝土豆了。
那的鞭炮真是多,也很响,响的宁儿都一直将拔丝土豆吃不到嘴里。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宁儿只舔舔粘着拔丝土豆味的筷子。
在舔筷子的时候,坐在宁儿身后的长胡子老爷爷端着一碟白色的凤爪,和善地让宁儿吃。
宁儿没有见过有人会吃鸡爪,她的意思是,鸡爪还能吃?她很怀疑,她觉得鸡爪吃到肚子里肯定会在肚子里活过来,说不定还会在她的肚子里跑呢。
她推开老爷爷递来的鸡爪,往桌子内缩了缩身子,一个劲得摇头。
眼看桌上的菜都没有再加的可能了,宁儿只能起身离开了。刚离开板凳,大姨夫就拦住了她,她很惊奇,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宁儿下午放学和不同的孩子去吃拔丝土豆,就回回遇见大姨家的人,不是大姨夫就是大姨,这总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想不通,在这一座座山的不同地方,明明每一家都距离大姨家都很远,可为什么都能遇见他们呢?
她在惊奇的同时,也会很开心,因为每次她都能从大姨或大姨夫那得到别人没有的好东西,有的时候运气好了,她能吃一大碟拔丝土豆呢。
大姨夫用纸巾擦了擦宁儿那脏嘟嘟的小脸,并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水果糖塞进宁儿的小手里,看着坐在一桌的和自己一起来的孩子,宁儿骄傲的抬着头,别的孩子不干了,他们都朝着宁儿的脸叫到“为什么只有你有?”宁儿当然要骄傲地回一句“那是我爸爸”。
宁儿从小都是在大姨家生活的,这几年到她读书识字的时候了,她的两个长假是在亲爸爸妈妈家过的,而读书的日子照旧是在大姨家活的。
装起糖的宁儿就径直出了响炮的那家大门,宁儿剥了颗糖塞进嘴里,吧唧着嘴就朝四公里以外的十字路口走去,因为宁儿知道今天的庙会肯定有大头娃娃。宁儿最喜欢大头娃娃的装扮,那些大头娃娃会扭着秧歌抖着彩扇,格外有趣。
宁儿吸吮着糖果,在盐碱地里一步一步走着,这会的天已经黑黑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宁儿不知疲倦得向前走着。
宁儿是不怕走夜路的,当然更谈不上害怕黑夜。自从有点记忆后,宁儿都是很喜欢一个人干很多事,像是去十字路口砸啤酒瓶盖呀,又或是去距大姨家很远的山头折榆树圈呀,都是她只愿意一个人干的事。
宁儿口袋里的糖果吃完的同时,她的目的地也就抵达了,她五岁的年纪并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但她所看到的大头娃娃绝对能使她有享受不完的乐趣。
在人堆里,宁儿看着大头娃娃扭秧歌耍彩扇,今年的庙会里有宁儿没见过的红毛狮子,看着跳动的狮子,宁儿一个劲得欢叫着。
宁儿看到好多人在拔红毛,她很不能理解,这时,她周围的两个她能称阿姨的人说着“拔狮子毛,生福气呢”。
听不懂“福气”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宁儿,拔狮子的红毛肯定是个好事。宁儿就像乐疯了一般,追着扭动的狮子一直跑。
宁儿追着,眼睁睁看着狮子队坐着三轮车在鼓声和唢呐声中远去。
宁儿抓着一大把红毛出了集市口,朝来的路上走去。
走在路上的宁儿,真想找个草堆就地睡觉,但这一片地方就是没有草垛,她只能在睡意朦胧中朝大姨家的方向走去。
宁儿来的时候抄小路来的,此时的她在车行道的大路走着。周围除了盐碱滩以外,她是看不到一点景物的。这时前方有个亮灯朝这边走来,近了,宁儿知道这是辆三轮车。
宁儿听得出来这车声,她是在大姨家长大的,大姨夫的三轮车是她认为最厉害的东西。而眼前这车,毋庸置疑肯定是大姨家的。
宁儿抽经了一般,跳到了路旁干着的水渠里,全身爬在地面上,等那带着亮灯的三轮车从自己的眼前驶过后,才跳上路面。
宁儿以前是不怕大姨的,但自己在晚归了十次后,大姨就每见到自己晚一次就恨铁不成钢地追着她满院子跑。
宁儿在路过一片果树林时,二话没说就钻进去摘了两三个苹果。边啃着苹果,边走路,似乎这样就不再迷糊了。
在路过了间距一千米的三个商店后,宁儿知道自己快到家了。
在最后的一千米里,有了白杨树的陪伴,宁儿的步伐轻快了好多。
就这样,伴着邻居家的狗叫声,宁儿回到了大姨家的院子。
她使劲推着门,但都推不开,抬头才发现门栓上挂着大孙子。不知是恼怒没地睡觉去,还是恼怒自己回家没有一个人,宁儿一屁股坐在土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哭着她那叫一个伤心啊!
一个院子里住的大姨夫的亲弟弟,她该叫二叔的出来了,在连哄带骗没能将宁儿弄悄声后,直接上手,硬是将宁儿抱到他家里去了。
宁儿虽然不怕生,但宁儿也不习惯睡在别人家的炕上。她边哭边看着他们看的电视,慢慢地在哭声消失的时候,宁儿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后的宁儿眼睛一睁,看到的天花板居然是大姨家的,她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抱了她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