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生,我们分手吧
1.
春初的时候发现左先生回家总是偷偷摸摸的,而且越来越晚了。每次回来一倒头就睡,连以前一直钟爱的“羞羞”的事情都不再做了。问左先生,最近怎么了?很忙吗?
左先生也是随口回一句:“嗯嗯,很忙!”
“陪我说说话吧,最近你都没跟我说话!”
“太累了,明天再说吧。”翻了个身,呼吸声明显重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起床,继续以前的工作,给左先生准备好上班的衣服(昨天就已经烫好的)。做早餐,煮一锅浓浓的粥,拉开窗帘,扫去一晚上的灰尘,等着左先生起床。
左先生吃完早饭,我急忙说了句:“左先生,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啊,给你做好吃的!”
自从辞了工作,除了写稿子,剩余的就只有烹饪还能让我提得起兴趣。
窝在沙发上,鞋都没脱的,放上一盘左先生淘的老唱片,一股带着五十年代味道的声音跑进身体,我就睡着了。
屋外没有下雨,天却阴了起来,没有关窗户,放在阳台上的东西被吹落了一地。明明睡觉浅的很,却由于实在懒得动,接着睡。
让风忙一会儿吧,它总要找点儿事情的。吹一吹也好,最近家里面冷清的很,让它们都进来吧。风、阳光、雨、泥土,然后混成一个小人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迷迷糊糊中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是小二的,立马清醒了过来。这人机灵的很,心思敏锐的不像个男生,着实不能让他知道我最近的状态的。缓了一下,接起了电话:“喂,小二啊!”
“你最近没事吧?”
“没事啊,我很好啊!忙忙家务,写写稿子,听听小曲,时不时还能看看电影,很好!”
“你和你们家左先生没事吧?”
“没事啊,我们能有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刚才窗户忘记关了,一地的东西,我得整整,要不左先生回来该说我了。”
挂了电话,“匍匐”着往前走着,一股冷风穿过了我的头发,我和左先生在一起几年了呢?
2.
在左先生刚开始找工作的时候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他太在乎他的面子了。我一直奉行的宗旨是为了一些事情,“脸”这种东西是可以不要的。要不然,左先生现在估计在别人的怀里面的,我是肯定不愿意的。
好的工作难找,不好的左先生又嫌弃它们。所以,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最后干脆躺在家里睡觉,比考研失败的后果更严重。
我可以接受一个男人没有工作,只要还有斗志就可以。但是我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因为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而且变本加厉,止步不前。还安慰自己是它们配不上我,我会找到更好的。
现实和理想总会存在差距,有些人却总是选择视而不见。
生气地大声吼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也大声地吼了过来:“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当时我什么也没想一个转身进了卫生间,大力地关上了门。画了一个大胡子就跑了出来,对着他吼道:“这下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吧?兄弟!”
原本想好了很多台词要骂他的,脑海里一心想着教育自己孩子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谁知道左先生看着我这个样子“噗呲......”一声地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在笑,脑子里面所有准备好的东西也随之而去,和他一起相视而笑,最后抱在了一起,滚到了地上。
有些事情准备好久最后草草了之,有些话想了好久最后随风而去,有些人明明深爱却也会痛恶。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是吧?兄弟。
3.
第一次跟左先生分手,跑到饭店里面点了一份变态辣的麻小,一个人吃完了,最后哭的稀里哗啦。明明只是喜欢这件美好的事情,怎么好像成了错事?
第二次跟左先生分手,跑到夜市的大排档点了所有最辣的食物。相守不能拥有,你都不要我了,好不能让我好好吃上一次了。最后躺在小二的怀里面给左先生打电话:“别分手好不好?我这么喜欢你。我本就俗人,你别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行不?”
那两次也是唯有的两次说是“分手”的分手,都没有超过一个礼拜,最后都在我的不争气之下,拉了回来。左先生到现在还会说:“你说说你是有多么爱我?”
我拉着他的手,贴在我的胸口。遇见你之前我只知道我活着,遇见你之后我只知道我怕死去。
跟左先生约定好,事情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如果有一次我们之间说出第三次“分手”的话,彼此就不要留恋了,是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
和左先生在一起五年了,掰着指头数了数,也没有“五年之痒”这一说法啊!可能是我最近太闲的缘故,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4.
翻开杜拉斯的《情人》,一股记忆随之而来。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个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杜拉斯
大学时候跟左先生提过这句话,左先生笑话我,这个年代还相信灵魂这种事情。我说这只是一种状态,是一种精神寄托。
他贱兮兮地亲吻我的唇:“说实话吧,你不就是说我适合你吗?”
我觉得我很贪心,以前暗恋左先生的时候,发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我都愿意做。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却又渴望他能够早点回来陪陪我,一个人的夜好像有点难过。
人心总是这么深不可测,哪怕是自己的。走的越深,越是鲜血淋淋,这就是真相。一个人想要依附另一个人生活,像只寄生虫,那么就要承担他有一天弃你而去,你会随时死去的命运。
这不是一项冒险,却身处险境。
一直不喜欢一个说法,我们都是一个孤独的一半,生来就是为了找寻你的另一半。找到之后,你们合为一体,活成了真正的一个整体。
我们为什么要是一半?我们生而为人,本就是完整的一体,从来就不是一半。我们只是在找寻另一个个体分享你的孤单,欢乐,悲伤,幸福。等到死去的那一天,看着守在我身边的你,说一句,谢谢此生的合作,我爱你。你又成了你自己,一个单独的个体,却是幸福的死去。
每一本打开的书,都是漫漫长夜。
抬头看了一个钟表指向十点一刻,揉揉惺忪的眼睛,这个夜注定很长。
5.
左先生回来时候已经凌晨,轻声地绕过沙发来到我的身边,给我盖了一床被子,准备朝卫生间走去,我张开嘴说了声:“左先生,很忙吗?”
左先生明显吓了一跳,回过神说了句:“嗯,还好。”
我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情人》,这些书本在左先生眼里是不值钱的。
“左先生,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厨房拿出来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却不想热了,直接端了出来。
左先生只好回身坐在了沙发上,帮忙我把桌子收拾好放凉掉的饭菜。
左先生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凉的。皮肤很容易过敏,不能吃辣的。所以综合下来,粤菜最适合他。
左先生明显是饿了,吃的很快,吃着的同时问我:“你吃了没?”
我趴在他的对面,盯着他,“吃过了。”
“左先生,很忙吗?”
“还好,没事,不用担心。”
“左先生我们之间是不会说第三次分手的对吧?”
“不会不会。”
“嗯?分手?”左先生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动作停了下来。“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知道很多时候是我不好,我会去找工作的。我现在写稿子赚钱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还是可以找工作的。你不喜欢看书,我也不看了。嫌弃我身材不好我就去锻炼。只要你说,我就去做,别跟我分手行吗?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有人了,只要你跟她们断了,我会继续和你在一起的。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就要第三次了,再分手我们就真的不在一起了。”
左先生被我说愣了,“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有人?我有什么人?每天忙死了,家里还有你,我们是求过婚你知道的吧?”
“等等。你不会以为这两天我回来晚是因为我出轨了吧?”
我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很多时候,我不要解释,我只是需要一个态度。
左先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从身后的包里面掏出来一把钥匙,然后又揉了揉头:“原本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的,给。”
我停住了动作,机械地接过钥匙,呆呆地看着左先生。
左先生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买的房子,当然用了点我爸妈的钱,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想给你一个家。你说过你喜欢一个家,哪怕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只要有一处房子是属于你的就行。我买了郊区的一个九十平方的小房子。”
楼下不停地有路过的汽车,发出“滴滴”的声音,房间被衬的更安静了。“是的,它不大。但已经是我现在能够支付的最好的了。你别哭了!我不是出轨了,是这两天在忙着装修,没钱请人装修了,只能自己来了。”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然后把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被幸福包围了,是的,是幸福。
整整一周我都沉浸在要被抛弃的氛围之内,都已经想好了各种决绝的台词来骂这个负心汉。如今,却被幸福砸昏了头。
左先生说了,要给我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小小的家。任何人的都不是,不是出租房,是一个我们的家。
看来确实是我太闲了,“痒”在我,错的也是我,我错怪左先生了。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而我和左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其中的二分之一不到,却活出了三十六个小时的感觉。真希望生命延长,让幸福延续,然后嫁给我的梦想,左先生就是我的梦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牢牢地攥着钥匙,左先生问我:“怎么感谢左先生啊?左太太,让我怎么原谅你的胡思乱想?”
“用一生来感谢你怎么样啊,左先生?”
“还说分手了不?左太太”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绝对不会再说出分手了。”
在遇见你之前,我杜撰了很多个黄昏,邂逅一个白马王子,驰骋而去。
在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了每个夜晚醒来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你不是王子,却拯救了我整个世界。
我见过你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在熄灭的灯火之中,给了我苟且的能力。
有些事情你给不了我,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我需要的你已经给了我,剩余的就当是买了彩票,等待着惊喜与平淡的出现,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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