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告诉我,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个老实木纳,性格有点懦弱的女生。可是他们不知道,其实她是一个非常爱挑战的人。有一次,同学们经过了一个山崖,在那儿可以进行攀岩,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对那儿特别感兴趣,终于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她一个人来到这里,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从底部开始往上攀爬。在攀爬的过程当中,她几度遇到危险,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后果,最终她还是爬了上去。
她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地方那么感兴趣。她还说,其实她对蹦迪也很感兴趣,这种在危险中寻找刺激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是存在的,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她说到这些的时候,我问她:你觉得一个人明知道做一件事情会很危险,但是依然会去做,这是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我给她讲了我的故事。
我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熬夜。我并不是熬夜去做什么有价值的事情,而是会去追剧。我追的剧基本上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超现实主义,跟爱情有关的题材,而且还是要虐恋色彩的。
我追剧的程度,可以用自虐来形容。我可以几天几夜不出门,把这部电视剧从头到尾都看一遍,也可以在隔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再把这个电视剧再看一遍。我想我一定是从看电视这件事情当中获益了。
到底获得了哪些益处呢?首先用弗洛伊德的话说,我实现了我的死本能,也就是攻击本能。
弗洛伊德1920年在《超越快乐原则》中提出的“死本能”概念,认为当死的本能指向内部对象时,即表现为自毁行为,而指向外部对象时,则表现为攻击行为。
但在我看来,所有指向外部的攻击,实际上也都是在实现自我的攻击而已。
就好像是我那位爱冒险的朋友,表面上看来她是在向外攻击,想要征服那些对她来说有挑战的东西,但是深究起来,她却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实现自我的攻击,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如果不能挑战成功,那么对她而言,她就是失败者。挑战危险,实际上就是在与自己内心深处“我是失败者”的声音做斗争,只是自己的一面与另一面做斗争而已,这本身就是攻击。
而我呈现出几乎病态的追剧,也是在完成自我攻击。明明知道每天熬夜对身体不好,可是还是忍不住,这种自虐,让我感觉到自己在为自己做一些事情,这种为自己做事情时那种放松、自由的感觉,就像毒药一样深深吸引着我,最终实现自毁的目的。
但我对我的朋友这样分析的时候,她不住地点头,“是的”她说,“有一段时间,我喜欢上了自残,时不时的会控制不住伤害自己,这样想来可能就是我的死本能在完成自我攻击吧。”
弗洛伊德把攻击称为一种本能,说明这种本能存在于每个人身上,具有普遍性而非个别性,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而已。如果你明知道做某件事情对自己没有好处或者是很危险,但是你还是忍不住要去做,甚至从做这件事情当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成就感,那么你可能就是在死本能的驱使下,完成自我攻击。
之前有一个来访者,因为感情纠葛而来咨询。他和老婆是大学同学,兴趣相投,儿女双全,可是在他与小三相爱一段时间之后,私生子很快就诞生了。孩子出生后,他和小三的感情却又出现了裂痕,现在的他想走走不了,想留下却又不甘心。顾着老婆这边的事情,还要担心小三那边的情况。现在的他,感觉心力交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也用了同样的话来解释: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就跟这样一个女人好上了,然后这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然后就有了这一系列的麻烦。
我问他:现在的你,除了小三这边的麻烦,还有其他的吗?
他说:有呀。我现在在单位里,工作压力也非常大。自己的职位有很多人虎视眈眈,收入也不如从前,感觉什么事情都不顺。
我说:这就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促使你往这条道路上走,而你却不知道。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我开始用释义,解释,修通等方式,让他了解了“死本能”这个概念,并用心去体会,自己是在怎样的动力驱使下,走到今天的。
果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一种死亡本能,在驱使着自己走向衰落与死亡。
自此,他开始走向了一断新的疗愈,为对抗死亡本能,也就是自我攻击的疗愈。
或许,酗酒、打架、自虐、强迫、抑郁本质上来说,也是在完成自我攻击而已。
就是这样,千万别小瞧了这种死本能,它会在无声无息中,通过攻击的方式,把你推向深渊,除非你开始觉察。
你的死本能,往往是从向外攻击开始的,而所有的向外攻击,也只是在完成向内自我攻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