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读到一首小诗,名为《等你》,里面有几段很是喜欢,诗里是这样写的: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就像夏日等待秋季。不是孤傲也不孤寂,反正秋天来了,满身红红地等你。
曾经有朋友对我说:往前走,别去做那个原地等待的人,希望着又失望着。我看着开了一夏季的夹竹桃花,粉红的、乳白的,盛开着的、残败了的,一并入了这渐凉的秋。它们是否在原地等待着谁呢?等了一个夏季还不够,始终在那里,不改初心。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如果有一位值得让我等的人,我想我是愿意陪着云陪着风,去等七月流火,八月剥枣,九月授衣,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人生或许是要有一往直前的勇气,往前走会看见更多更美的风景,可走得再远,没有等你的人,没有你要等的人,那是不是徒有孤傲和孤寂?
母亲前两日打电话问我是否买了车票回,并说她已经将鲫鱼红烧好了,腊肠也蒸熟切好了,就等着我回了。我听后满脸歉意,因为自己有意无意提起可能回家的事情,母亲就当了真,忙好了一切等着。因一些原因,我无法回去,听了我解释的她,只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所有的菜都可以放冰箱,等着我下次回去吃。
她说的有一句话,让我哽咽又让我心生温暖。她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所以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后来她又说,近来没有什么事情,在院子里剥着蒜头,叠着七月半要用的元宝,以前这些都是你在家干的呢。
当我看到“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我老了,在来生等你“时,总是不由得想起母亲,想象着她忙好了香喷喷的一桌饭菜,在夕阳快落时,站在家门口的那棵芭蕉树旁,望着我回来的方向。
等到我自然是满心欢喜,等不到也不过独自回屋,反正夏天走了,她都还在等我,就算冬日来了,等的心意还是一如既往。被等着的我,是幸福着的。而等我的她,期盼一直有着。生活一日复一日,若是没有期待和盼望,她说她的日子会索然无味,因为等我,总觉得每天都有着平凡而踏实的确幸。
今日翻开日历,已然中元节,于是那些平日里散落的思念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被放大。外公离世已经十五年了,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他拉着我的小手,边摘着南瓜边说:“等你长大了啊,给我煮和你外婆手艺一样好的南瓜汤,你可要记住南瓜汤的味道哦。”
如今,外婆的背越来越驼,早就不煮南瓜汤了,却总爱收集着南瓜的种子,等着有一日种下去,结出南瓜来。我知道,南瓜一定是外公喜爱的食物,所以外婆才久久不能忘。隔世离空的遥念,在风中沉吟着,我已经长大了,外公却等不到我煮的南瓜汤了。
这是等不到的无奈和悲伤,我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是否仍在等着,但现世的我是多么想仍被牵着手,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不光我在等着,外婆也在等着,她会眯着眼睛看着被秋风吹落的水杉叶,说:“老头子,我等着过去找你的日子呢。”
外婆从不说想念,因而她日常的等待染上了流云尽处淡而不息的爱。让人心疼着,却也只能说着“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在岁月面前,她除了等一个不可能等到的人,她还能改变些什么呢?可等待,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生命的意义。
诗里的最后一段是这样的,“马儿也在等你,没有了伴,怎能独自去远方的水草地?”我相信与你必将旷日持久,所以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因为相信我们会结伴,你会来,我才会等。一个人不是不可以往前走,只是两个人一起看风景不是更好吗?
白茶,无事,我伴着清欢,等着风,也在等着你。
2017.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