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诗学

午后的诗学

沿着曲折的石阶往上走,帆布鞋对大大小小的水洼并不躲闪,径直地踏上去,激起几片水花,发出“噗嗒”的声音。但水花和声响都浸在雨水下落的“沙沙”里,这声音是从台阶两旁略陡坡地上的树叶间传来。银杏和榉树夹杂错落,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蜿蜒至石阶旁。这些树叶一洗往日的灰白发蜷的气象,于今在雨中摇曳着墨绿的身躯,配合这张大眼睛便可以觑见的雨丝,它们随着树干的舒服摆动在规律地切断细雨的白色丝线,“刷…刷…”

一把红伞随着帆布鞋跳跃在石阶上,轻盈、摇摆,雨水打在上面似一团薄纱。在绿树间的青石阶上因了红伞的向上跳跃,伞沿的水朝四周迸散,大水滴并不融于充斥空中的雨丝,径直地重复地往下落,和帆布鞋后跟带起的水滴一同跌至石阶上,流动陷落于一个个小水坳中,复被后面的鞋子接连地踩去。

石阶尽头的走廊下已然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伞,它们都没有收拢,在潮湿的廊下控水。伞面上露珠般的雨滴缓慢优雅地顺着弧形的伞面向下滑动,经过花红柳绿的伞面,复凝结于伞角,越来越饱满,晶莹,却迟迟不肯掉落,下面的水洼里清晰地映着花红的伞面和伞角一滴硕大明亮的雨水。一只黑色的裤管蹭到走廊下的雨伞,这滴雨在做抵抗重力的最后努力时莫名其妙地被黑色纯棉布料完全吸收,扩散成硬币大小的黑色水渍。

越来越多的人经过,走廊已经挤满雨伞,但人们还不放弃,觅着缝隙将自己的雨伞放进去,不多时雨伞就摆到一楼大厅进口鲁迅先生半身像的四周了。雨伞刚好将塑像围成一圈,一把粉红色的小伞夹在一群黑伞中显得愈发娇嫩。但先生横眉冷对着走廊外青黑的石阶,石阶没于两旁浓绿的树木,树叶随坡向下蔓延,至于不见。再远处是烟雨中塑胶跑道的一角。

梁平走到廊下收起他的雨伞,看到鲁迅先生得到这么隆重的纪念感到有趣,他在想着得亏鲁迅先生没有伸出一只手拿着烟斗,不然一定会有同学把伞挂在他的手臂上。梁平回过头望向外面,心里想着南方的秋雨如何我现在却曾是有所体会了。在这连绵的细雨中撑着一把红伞走在高大蜷曲的法国梧桐树道上,脑子里想着丁香空结,逆着流水往水泥地的上坡走去,踏上青石阶,石阶尽头就是中文系自己的教学楼,也是全校的制高点。梁平回想去年暑假他与同学们在这走廊下指点着塑胶跑道变泽国的非比寻常的景象。当看到同学们已都进到一楼尽头的阶梯教室后,梁平将伞斜靠在塑像旁边,向教室走去。

这间阶梯教室设计得颇为繁琐,首先要跨上四级的台阶,从教室的后门进入。进去后即面对着黑板,若想坐在第一排靠近老师的位置,又要再下三层的阶梯,每层阶梯有三排桌椅。而在第一排所处的最低一层阶梯上再上三个台阶,就是讲台的位置。讲台因此是和第二层阶梯平齐的,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们虽说能把老师的话听得真切,却只得略仰着脖子看黑板。

教室内红色的裸露砖墙上开着三个大窗子,窗沿是红砖竖叠铺成,简洁而精致,比例恰到好处。窗台的上面嵌着宽木板做窗台,窗台因此略向教室内凸出,有同学的书放在上面。黄色的沾满灰尘的黄色窗帘低垂,不时翻动一下,颇有无风起浪的感觉。教室内的桌椅却是蓝色的冷色调,而且是因为用久了而泛光的样子,桌面上画着黑色签字笔的涂鸦。白色的地砖显然被踩了太多年,失去光泽,边缘防滑的条纹里面满是黑滓。

梁平进门后将门轻轻掩上,径直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靠过道的位置,翘着二郎腿,等待上课。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裤腿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渍,帆布鞋的鞋帮也被浸湿了。

耳后传来木门打开时“吱纽”的声响,随后又是一声“哐当”,这是老师进来了。王教授将门掩上后,门上老式的铁搭子还在有规律得轻叩木门,“嗒…嗒…嗒…”梁平向后伸手,止住了铁搭子的运动,却又将门向外推开了,他只好起身,重新将门掩上。教授微笑看着梁平所做的无用功,接着便低头去觅台阶的位置,一步步往下踏去。他的身子挨着台阶右侧的桌椅,每数三排桌椅,教授便要格外留神脚下。教授的左手提着一只老式的收音机,这加重了他的不便。全班同学从后到前,随着教授向讲台的靠近,一排一排将目光聚集在教授身上,而前排听到声响的同学却看着讲台,不多时,王教授便容光焕发地站在讲桌后面,准备开讲啦。

王教授是位即将退休的老先生,头发稀少惨白,每次上课都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极少例外。在梁平的印象中,每年的特殊时刻——诸如国庆节、校庆,或者是全校教职工大会时,教师会在胸口别上校牌。老师的校牌是红底白字,和学生们的恰恰相反。但今天却没有佩戴校牌,而是拎来了一只收音机。这只收音机呈黑白两色,就像梁平小时候玩的足球。教授将收音机和灰色的布袋同放在讲台的一侧,对着同学们说:

“今天我们学习李白的《清平调》。”

然后便转身在黑板上板书诗句。王教授说话的口音是江阴味的普通话,慢条斯理的,显示出对抗方言的努力。但是口音并不严重,因为几十年来早已说得娴熟,再加上中文系传承下来的名士气质,反而因此有了股独特的、温文尔雅的感觉。

阳光透过教室右侧的玻璃窗射进来,前两排的同学连同讲台都沐浴在金黄温暖的阳光里。老师板书时脱落的粉笔屑在阳光中漂浮,无数的白色颗粒浮在一束束的光线中。在每个诗句的完结处,教授便要用力地将粉笔在黑板上一点,发出“彭!”的声音。不知是否因为对于空气中充斥有如此之多的粉屑的憎恶,一位女生起身将窗帘拉起,但只拉了不到十公分便卡住了,同时从上面飘落几片乌黑的铁屑,径直落在木头的窗台上。这位女生尝试了两下后便无可奈何地坐回座位。但窗帘因此而晃动,阳光便在黑板上跳跃,王教授的银发在金色阳光中泛光,阴暗,又泛光……终于窗帘停住了摆动,阳光又直直的射在讲台上。

梁平看着教授的板书,他在心里确认自己会背这首诗。但也没有因此而在心中默背,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竹子上了。一片高风亮节,虚怀若谷的竹子,他试图在竹竿上寻找点点的黄色斑痕,那是湘妃的眼泪。但因为金色阳光的照耀而往下看去,竹子下面的落叶枯黄,阳光透过修长的竹竿照出叶子脉络极清晰的纹理。这些都是梧桐树叶,但梧桐树叶怎么会落在青翠的竹子下面呢?他向竹子的后面张望,是一片绿草地,这里是中文系的后院,时常有同学坐在上面聊天、读书,现在是门卫李大爷的孙子在上面爬着。但叶子又是从哪里来呢?这时窗外起了阵微风,竹竿相击的清脆声音,从上面飘落几片梧桐树叶。奇怪奇怪,难不成这片竹子上面有棵法国梧桐?

讲台上王教授已经写好板书,极满意地看着它们,下面同学们早已将诗抄在了笔记本上,因为待会儿教授解读的时候会有大量的笔记。教授向他的板书作品投了最后一瞥,开口说道:

“可能有同学好奇说王老师为什么要带来一只收音机?喏,大家看这只收音机,是不是有同学会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和王老师一样都是老古董嘛!”

下面同学们都很有意味地笑着,教授接着说:

“那是在二十五年前,还是二十六年前,咱们中文系举办讲课大赛,你们王老师我就得了这么个奖品。”

“不过同学们也不要替老师感到骄傲,当时参赛的人人都有。”

同学们简直有些愉悦了,在这阳光充足的午后,听王教授妙趣横生的讲课。

“当时我们中文系领导为什么要发收音机呢?是为了多媒体教学。同学们不要笑,现在我们说多媒体就是电脑,投影仪。我听有的同学说我和你们语言学的张亚光老师是中文系的两个老顽固,就只有我们两个上课不用多媒体,不用PPT。以后同学们可以径直地去说张老师是个老顽固,你们王老师这节课可是带着收音机这个多媒体来了。”

同学们在下面打哄,有的还在补充还有哪位老师也不用PPT。

王教授看着下面轻松活跃的气氛,极满足地从灰布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磁带盒,磁带盒里面两个转轮上都圈着细致绵实的黑磁带条,只是一边的比另一边厚些。老师按住收音机上一个按钮,但机器纹丝不动,因为看着教授的表情好像机器应该动一下才对的。王教授又按了一下,收音机还是纹丝不动。前排一个男生对教授说是不是要插电源?

王教授笑着拍了下脑瓜,在他低头弯腰的某一时刻,他的头顶反射出一抹阳光。阳光就照在收音机上,收音机上面一排按钮的影子成规则地投射在黑板上,像黑白的琴键,但因角度的原因而显得长短不一。教授的手指也投到黑板上,逐渐接触了一只黑色琴键,于是便有音乐声响起。王教授又将手触到另一只琴键,音乐声戛然而止。王教授笑着说:

“好,咱们现在请黄莉莉同学上讲台给大家唱这首《清平调》。”

梁平的目光开始在教室里觅寻,在最后一排往下望去,接着将眼睛盯在正在起身走向讲台的黄莉莉身上。她款步跳上讲台,又像受惊的麻雀般蹦跳着走到桌子的后面。阳光中收音机不时泛出反光,王教授将她拉到桌子前边,于是黄莉莉和收音机都出现在阳光里。

她额前整齐的刘海儿把阳光承住,阴影落在看不见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因为着阳光照射的缘故微微地眯着,眼角便堆起一圈美丽的鱼尾纹。阳光打在脸上,鼻子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并覆了一层金黄的粉彩,鼻子左侧却拉出一个小巧的阴影。右边脸颊上散落几粒雀斑,脸蛋早已红了起来,不知是出于紧张害羞还是阳光照射所致。

教授按动琴键,音乐声又响起来。中国古典乐器的合奏,梁平可以分辨出琵琶,胡琴和古筝,但还有些乐器听不分明。伴随音乐声的,是一股低低的磁带轮转动的声音,不过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音乐上。王教授面色陶醉地在一旁用两手轻轻打着拍子,黄莉莉倾耳注意着音乐的起伏,嘴唇不时嗫嚅。待到音乐进行到一个较急的声调时,王教授打了个很响的拍子,黄莉莉也紧跟着唱了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城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梁平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尽力望着灿烂阳光中的黄莉莉,她的胆大又害羞的脸庞,随着每句歌词的曲调或仰或俯,黑板上她的身影永远在转动。她脸庞上再细小的动作——比如嘴唇的张合,屏气时鼻翼的翕张,通过阳光的投射在黑板上成倍地扩大,这是个生动的形象,浸在阳光中的生动形象。

当黄莉莉又一次唱到高潮部分“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可以看到她本人也陶醉其中,阳光下黄莉莉眼角的鱼尾纹浅浅地分明,洁白的牙齿映衬她鲜红的嘴唇。转身时发梢的飘动使梁平感到此处就应该有音乐,还有善舞的长袖和广带。

渔阳鼙鼓动地来,梁平突然想到这句诗,好好的温泉水滑一下子就变成军鼓鸣金,花钿委地无人收,但是她真得会是个胖子吗?只是丰满些罢了,不至于脖子上套着三层庄严的维纳斯环。那时若有照相机,就好多了。这首歌的声音是邓丽君吗?我听过王菲的版本,她脸上的红色的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晒出来的,很优雅地晒出来。摇滚歌手,穿黑衣的摇滚歌手,如果有机会,最主要是有钱之后一定要去现场看。大众甲壳虫十年后一定不要停产,我要红色的,就像黑板下面红色边框的那种红色。梁平心头又浮现出“明眸皓齿”这一成语,却又马上否定这一成语出处的那几句诗。梁平奇怪在这之前他从不曾留意过黄莉莉这个女生。

突然爆发的掌声使梁平吃了一惊,再看过去黄莉莉已经下台走到座位了。王教授按了下按钮,“哒”的一声,音乐声音消失了。

“同学们看黑板上的诗句,凡是下面画圆圈的都是入声字。同学们刚才可能注意到,黄莉莉同学唱歌的时候一些字的发音不是普通话的发音……”

梁平望向黑板,刚才黄莉莉站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只有一台黑白亮色的收音机还在那里。梁平突然发现黑板上的黑白琴键已经消失了,原来按钮影子的位置上写满了粉笔字。而黑板也陷落在阴影中,现在阳光已经移到第一排同学的身上,只有讲台上桌子前面的校徽还接受阳光最后的爱抚。这个校徽是用黑色油漆喷上去的,金色的阳光在铁皮的坑坑洼洼里流转。

所以刚才还有一个女生在唱歌,现在则没有女生,也没有歌声。

“同学们还能举出哪位诗人?除了白居易。对,杜甫,这位同学说对了,杜甫《哀江头》,还有吗?李商隐……杜牧……”

梁平望向窗外,在竹竿上以及竹子下面的树叶上,赫然印着一株粗大的树干的投影,那里果然长着一颗法国梧桐。下课后我要去看看,梁平心想。

“《旧唐书》里面记载杨贵妃因为这两句诗不高兴啦,为什么不高兴?把她比做汉宫里的大美女赵飞燕……”

嗯?歌月元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梁平坐在最后一排窥视着班上所有同学的后脑勺。他复又扫视了一周,还是不见歌月元。他将目光停在黄莉莉的身上。黄莉莉在安心地做着笔记。当她抬头看黑板时,梁平就能看到她右侧的脸颊,上面的红晕还是没有完全散去。想到歌月元他的心中一阵难过。她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又像以前一样,躲在书店里看书?我也许可以去书店里找到她,不过书店是地下车库改建的,没有阳光。她为什么不愿意拉着我一块儿去看书呢?她知道我对她总是有求必应,我告诉过她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呀。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找她,她也许根本并不想看见我。也许她根本没有去书店呢?只是待在寝室看书。我记得她上个月还在看《世说新语》,不晓得她现在看完没有?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已经有好久没有联系了,我只是在上课时偶尔看她两眼。她不会真得是身体不舒服吧?她现在会不会突然感到忧伤?她现在是不是有些孤独?啊,我讨厌我不能永远待在她身边。可是她的忧伤却从来不是因为我,她没有为我忧伤过。但我整个巨大的忧愁都是因她而起,这不公平!不不不,可能她现在正在安静地读书呢,倒是我又开始了自己的忧伤。

梁平趴在桌子上,像一只熊伏在一根木头上,它心里渴望着蜂蜜和虫豸们的爬动。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却如蜜蜂扇翅,虽然嗡嗡不绝,可梁平再也听不真切。

阳光落在第二阶梯同学们的身上,有位同学故意扭动身子挡住打在笔记本上的耀眼的阳光。后门发出甚轻微的“吱纽”一声,随着又是“啪嗒”,接着传来“嗒…嗒…嗒…”的铁搭子的敲门声。大家都不曾留意这些细微的声响,他们就在此刻又爆发出笑声。

梁平出得教室门,蹦下台阶,巨大的落地声使他自己吃了一惊。他复又蹑手蹑脚地踱至塑像旁边,将雨伞轻轻掇起,在滴成雨帘的走廊下走了一圈,又回到塑像的前面。他便屁股对着塑像,伸手接了把檐头滴落的雨水,复又将红色的伞举起,倾斜着伸展开,一踏步走入这烟雨中,耳内霎时充斥着雨触物的沙沙声。

2016.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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