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之躑躅ヶ岡公園篇 | 晚春花影

思ひ出づるときはの山の岩つつじ言はねばこそあれ恋しきものを
莫忆杜鹃花无语,暮春早苗恋风吟。

(一)

最近特别喜欢的一句话。

“人生短得完成不了我必须做的事,人生的长度仅够我完成我想做的事。”

一直羡慕那些早早就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沉溺其中甘之如饴的人。就像喜欢一个人眼睛会发光一样,拥有钟爱事物的人,他的整个灵魂都在不断创造价值的过程中越发熠熠生辉。

我想,那一定是几近幸福的状态。

(二)

阔别了两年的校园生活,如今整个换了一个生活环境,还处在不断适应中。

总被人打趣说该见的迟早要见,欠下的债日后必还。随着时间慢慢熬,人的年龄越大,想得越多,做得却越来越少。突然有一天脑袋开了窍,瞬间理解了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当初逃避得了的,未来都会找上门来,不差毫厘。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幸运到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但显然你不是,我也不是。

于是得了一味药,但良药苦口,对于含了一辈子蜜糖的人来说,那味道着实难以下咽。

莫不能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就像苍老的青春,消逝的爱情;就像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就像仗着年轻,夜夜沉迷无用之事而日渐被透支的健康。也许我们所有人都欠自己一句:我不够爱你。

还有一句对不起。

忘了说,那药的名字叫做——“面对”。

(三)

一个总喜欢拉高照片曝光度的人,通常心情都不会低落到哪儿去。偶尔伤感,也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瞎矫情。黑夜容易把人的负面情绪无限扩大,我却总喜欢把自己丢在这漫漫长夜里,任由情绪不断滋生摆布思绪。也许在这样下去,熬啊熬着,不知哪一天就真的提前game over了。

我走了,一定会有很多人伤心吧。更何况,世界那么大,我还没真正放开手脚准备跑路呢。

于是在半个月前,我把酒戒了,开始了每天写手帐的生活。计划表一字排开,连续逼问了自己好几个晚上“你未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得出的结论是梦想太大,没考虑过可行性,更不知道先走哪儿一步,最终无果。

从小没受过家长打压的孩子,容易把自己活成思想的巨婴。但不管怎么说,手帐和计划是个好东西,拖延症治好了,距离规律作息,回归到正常人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Be the change you want to see in the word."——Mahatma Gandhi

“Be the change you want to see in yourself."——我


偶遇一位着装特别传统精致的老人。

(四)

躑躅花,中国一般称之为杜鹃花,映山红等。唐代诗人白居易对杜鹃花可谓情有独钟,不仅在《山枇杷》中写道“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更大赞其为“花中西施”,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关于杜鹃花的传说有很多,其中以蜀帝杜宇最为著名。蜀帝生前是位勤勉的君王,一生呕心沥血勤政为民,却最终因积劳成疾而过早离开人世。而后,他的灵魂化为了一只杜鹃,每到春天便四处飞翔,日夜啼叫“布谷,布谷”,以此来提醒民众及早播种耕耘。直到力竭而咯血,鲜红的血液洒落在山野,染红了遍山的花朵。人们为了纪念他,便把被染红的花朵称为“杜鹃花”。

​因为杜鹃花满开之时花团锦簇连成一片,所以在日语里它的发音(ツツジ)与连续(つづき)相近。花语“爱的欣喜”,又或“初恋”,花期四月到五月初,绽放于晚春。

(五)

躑躅ヶ岡公園位于东京远郊群马县馆林市,距离东京市内大概两小时车程。这次躑躅ヶ岡公園之行是我的主导教授——古屋先生带领学部生们开展的一次社会实践,为期三天,我和另外一名学院生作为随队拍摄参加了第二天的活动。

关于这个公园的来历,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说:公元1605年,在江户幕府的统治期间里,当时的馆林城城主榊原康政收了一位名叫辻氏的侧室。辻氏年轻貌美,蕙质兰心,深受城主宠爱,因而激起了正室强烈的嫉妒心。后来,正室趁辻氏不备,将其推下护城河溺亡。城人悲戚不已,在护城河南岸洒满了杜鹃花的种子悼念辻氏,次年杜鹃花开,如泣似血。从那以后,南岸的杜鹃花越开越盛,像是辻氏的灵魂一直守护着这片花海,不曾离开。

如今的杜鹃花公园占地近五万平方米,在原址基础上再次扩建新公园,园内花木种类超过50种,种植杜鹃花约一万株,远远望去,称之为花海也不为过。

(六)

颠簸了两个小时,一直对乡村没多大兴趣的我,脑子里堆满了“这破地儿能有啥啊?”的刻板印象。离它不远的栃木县足利花卉公园我倒是早有耳闻,可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对于景色的期盼度远远不及开学以来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的兴奋感。来日本这么久,基本没怎么参加过日本本地学生活动的我,想想还真挺失败的。

学部生们提前采摘了大量的杜鹃花瓣,撕碎了作为首饰的素材,制作了上百个戒指和耳钉用来贩卖,价格500日元一个。除此之外还开设了“杜鹃花首饰手工制作”课堂,带着前来参加的游客一起制作戒指。拍摄之余,我也跟着她们做了一个蓝白花瓣交织的戒指,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和学部生的相处蛮愉快的,不忙了就跟着吆喝兜售戒指,但主职还是围着做戒指的小朋友“咔咔”按快门,期间还有一位游客开玩笑说我们得付给他“肖像费”,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和学长两位业余摄影师还是很幸运的,不用跟着干体力活,呆腻了就跑进公园拍花朵,拍腻了再跑回来。学部生们就很辛苦了,这是她们第二天来做活动,一直忙于工作没有机会赏花,直到后来快结束的时候才抽空一起跑进花海拍了几张照片。

用杜鹃花插的小盆栽
杜鹃花首饰贩卖中
正在剪碎花瓣的游客,用来制作杜鹃花戒指。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记下来一件不愉快的事:园内有来往的中国游客,我被推上去作为临时的广播员介绍这次杜鹃花首饰贩卖活动。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大家也都很满意,但在第二次介绍杜鹃花手工制作课堂的时候,我话音刚落,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个角落里跳出来个台湾大叔,上来就跟我火气冲天的吼,批评我中文发音不标准。

当着教授的面我和学长都没发作,但学长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教授也被弄的一脸尴尬,整个屋子里的日本人也都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他倒是一点不给教授和一屋子人面子,反而自顾自得一直批评我:“你们大陆人说中文太硬了,特别是北方人,一点都不温柔。你得学我们台湾人,说话软,好听。” (当时说的大概这个意思,具体语言很难听,而且反复说了能有20分钟。)

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脸无语,还一直以为他那个趾高气昂的态度是公园的内部人员,也许是个领导之类的。后来才知道是在附近开中餐馆的……而且让我觉得很可笑的几点——其一:中国标准普通话可不是你们台湾那种嗲到肉麻的腔调;其二:中国掌实权的也不是你们这帮夜郎自大的岛民;其三: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叔,不仅情商堪忧,还丢脸到国外,你倒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

当时正值我国首艘国产航母“皮皮虾”号下水,国外媒体竞相报道,国内舆论一片叫好。这么多年走过来,我们的国家日益强大,国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是这个时代中国崛起的见证人。从当年一穷二白没地位,到现在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无数科研领域走在世界前列,这是全国人民和政府一路努力至今的成果。我不否认我们还有很多待解决的问题,国民素质还很低下,环境污染确实严峻,但我们在努力改变,我们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滋味,从不固步自封,乐而忘忧。可台湾呢,从蒋老当政时“有朝一日夺回政权”的霸气尚存,到现在一提武器只剩“雄三”,误射打穿了自家渔船的悲凉,还不够你们反省的么?

我不因一人而盖全整个台湾。曾经在京都生活的时候,常跑去一家台湾奶奶开的小餐馆吃饭,时间充裕的时候特别喜欢和奶奶天南海北的聊天,当时提起过关于中华遗产文化保护这个话题时,确实佩服台湾人在这上面下的功夫。至今还记得奶奶手巧得不行,闲暇之时常拿起笔在纸上画画打发时间,画出来的花跟印得一样漂亮。

但就事论事,最近几年感觉很多台湾人做事越发不过大脑:外网火起来的几个视频都是台湾人在国外针对大陆人耍泼撒野、丑态百出的事件。所以我想,被某些台湾人莫名的优越感和崇洋媚外的外表下所掩盖着的,会不会就是他们因大陆崛起而日益加深的恐惧感,以及对自身越发无力的自卑感呢?

(七)

照片拖了一个月终于陆续出片了,回过头来看其实还挺好看的。

今天跟闺蜜们语音了四个小时,中间还提到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当成一种记录吧。”

因为,越来越偏离一开始想写的游记范围,反倒是像日记了。

所以谢谢你们看到这里,我们下一篇再见。

最后的最后抓紧时间拍了几张学部妹子的照片。
交流最多的一个小姑娘,笑起来特别甜。
最后附上一张我和我亲爱的古屋先生的合影!手上带的蓝色戒指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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