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平说过一句有名的话:
“一个真正的写作者,
不过是一个改不掉写日记习惯的人。
他的全部作品都是变相的日记。”
1
我很喜欢写日记。看了一本好书或一部电影会写一篇日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路上碰到一些新奇的人我也会写一篇日记,以此纪念我们的一面之缘。开心的时候写,难过的时候写,纠结迷茫的时候写,充满斗志的时候也写。我的日记本就像花样年华里的树洞,记载着我的秘密,我的糗事,我的忧愁,还有我的成长。
小学的日记没什么大事,基本天天都是“今天我看到小朋友在玩跳绳,我也想玩,就上去说我可以加入吗?她们说可以,我就和他们一起玩。好开心的一天啊”。当时的日记真的就是一本流水帐,不对,根本没流水,就是一本复印册,每天都一样,但那时确实是真开心啊。
上了初中,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心情也开始复杂多变,于是日记的内容从千篇一律的“好开心的一天”变成“今天和同桌因为一件事吵了一架,我决定不再和他说话”、“我讨厌我们班谁谁谁,因为他总是奉承老师”,“今天考试结果出来了,我的总分只比第二名高三分,不行,我要在下次考试高他三十分”。
这个时期的日记本是记录我的日常,记录我的心情,记录我的小秘密的地方。
2
转眼到了高中,我想过各种各样的高中生活,但唯独没想过全封闭军事化管理的高中生活。下课吃饭大家是跑着去食堂的,不是小跑,是百米赛跑。吃饭的时候是不用筷子而是用勺子的,因为一次可以舀很多。晚上睡觉是不会脱衣服的,因为第二天还要穿会浪费时间。每天都会算着放星期的倒计时,如果有一天课程里面有体育课,这一天是不用算的。日记本被一份一份的卷子压着,只能在每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挖出来写写,因为那个时候是最难过的时候,当时还想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也莫过于周日开学了吧。日记在重压下从日日记变成了周记,格式也回到了小学的千篇一律,只是内容变成了告诫和劝导,“高中是你实现大学梦的地方,不来学校,怎么上好大学?乔木,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高中三年,我就这样活在日记本里的梦里。高考完我终于解脱了,我每天都会在日记中写下我要在大学做的事,写下我对大学的憧憬。可命运总爱捉弄人,我考上了志愿书上的大学,但没考上理想中的专业,家人都劝我复读,那种感觉就像被释放的犯人突然被通知判错了还得继续服刑一样。别人都沉浸在要去上大学的喜悦中,而我沉浸在纠结中,父母也没法替我做决定,只好把自己锁屋里,一遍一遍在日记本上写下“我该选择哪条路”。就在快开学前,我往回翻我写的日记,答案变得明朗,整本日记里都写满了我不甘心啊。于是我带着我的日记本又踏上了回高中的路。又开始在日记里给自己编织美好的梦。
我常常想在那单调重压的高中生活,如果没有我在日记里写下的文字,我是否能身心健康地步入大学校园。我的大学舍友是河北衡中的,我高中的模式刚好就是模仿衡中的,我问她当时怎么排解压力,在她回答写日记的时候,我犹如找到知音。
高中的日记本充满着鼓励的字眼,这是给我力量,给我勇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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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绷紧的弦立马崩断了似的,我在大学度过了一段颓废的日子。课上不是在看小说就是在睡觉,课下不是看电影就是逛淘宝。看着很悠闲,内心却很慌乱,慌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慌乱读大学不知道究竟读什么,慌乱三四年之后我会成为什么。
我纠结迷茫烦躁抑郁,我想给别人说说我的痛苦,不能和父母说,因为怕他们失望,也不能给朋友说,因为说了他们觉得我矫情。
最后只能写在日记里,说给自己听。我写下烦恼,写下鼓励,写下计划,写下成果。慢慢地在与自己的对话中,我找到了方向,不再感到迷茫。
这段时间的日记帮我排解了苦闷,再大的烦恼,写下来似乎就成了别人的事,它也让我能够沉下心来反思自己,让我变得务实,变得温和,变得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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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写日记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和刷牙洗脸一样,直到现在。
但我不再满足于只像自己倾诉,我想向整个世界倾诉。两周前我开始在简书上写文章,在豆瓣写影评写书评。
我想用文字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的体会和看法。希望别人通过读我的文章能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别人用画用音乐表现自己一样,我用我的文章表现自己。我就是我的文章,我的文章就是我。
我写《我的极简之道》,因为我就正在极简这条路上,也希望这种生活方式能帮到更多在过多物质中消耗精力的人。我写《从现在起,我和自己握手言和》,因为我确实受到减肥暴饮暴食的困扰,我希望像我一样的女生能善待自己。我写《如果你也自卑》,因为我深知自卑的痛苦,我想没准我的方式能适合一部分人,让他们也变得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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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不管是写日记,写文章,写回忆录还是写小说,只要是用文字表达作者思想的方式,都是写作。
写作像是为我开启了另一个世界,不管现实多荒芜,只要开始写,我就会立马穿越到另一个世界,那里繁花似锦,春意盎然。拥有写作的梦想,我就好像拥有了防护内心的铠甲,又拥有了对抗外界的利剑。我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一种自以为的与众不同。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写,直到看到莫言的一句话。他说,“所有在生活中没有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在诉说中得到满足,这也是写作者的自我救赎之道,用叙述的华美和丰盛,来弥补生活的苍白和性格的缺陷”。
原来,我也一直以写作为自我救赎之道。
我不知道我写的东西对别人有大多的意义,但我清楚它对我的意义,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