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刷朋友圈，看到一段话：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愿意回到高三，拼了命学习，进一个更好的大学，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另一个朋友紧跟着评论：我也是。

回复是一行简短扎心的字：生活艰苦啊！

这话不是出自卖苦力的社会底层工作者，而是一个体制内的教师，干着稳定和略带轻松的工作，有漫长的假期，甚至成为某些人眼中的羡慕。我盯着那些简单的文字，有些发愣。

若不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摆在眼前，生活困窘到令人抓狂，谁能回忆起当初那第一分水岭——高考？

曾经，我们在同一个校园同窗，享用着同样的教育资源，吃着同样的食堂，有着同样的学习资料，等到高三结束，大家背负着不同的分数，选择不同的大学，走向不同的路途。

人生，在18岁那年，正式开启。而我们自己，是唯一责任人。

02

去年过年，跟刚上大学半年的堂妹聊天。提到校园生活，她说：

“姐，我们学校很偏，又破又烂。也没人学习，好多人逃课，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逛街，我这种水平都算是学校里优等生中的尖子生了，唉，挺没意思的。”

我早猜到如此。她填志愿的时候，分数低到让人意外，都找不到相配的学校，最后勉强去了个不入流的院校。

担心她被环境同化，浑浑噩噩，被大学上掉，又不自知。想到她们高中是省重点，我赶紧引导她，你只是高考失误进入到不好的环境，相比于他们，你当然算是优等生，但是你想想你们高中的同学呢？之前同在一个教室，现在呢？如果人家去了好的大学还在努力，你现在这样就麻痹满足了，以后毕业怎么办？

好在堂妹还算懂事，接着说：“是啊，我没和他们比。我们班的同学还有去清华的，一大波上985/211的，每次我跟其他大学的高中同学一起吃饭，都觉得好自卑，他们的大学生活都比我丰富，学校都是重点，我的大学是最烂的一个。”

说着说着，她开始抹眼泪了。我担心是打击刺激到她了，劝慰她，高考只是第一个机会选择的开始，只要你能在挫败中警醒，都还不晚，可以去考好大学的双学位，以后也可以考研，或者就单纯找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做好做精，能有一技之长，以后也都不会太苦的。

谁知，她却说：这些我也知道，可还是好后悔啊。第一个机会没把握好，后面就要更加努力才能争取到其他机会，如果高三我努力点，如果高考我认真点，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唉！

03

或许，人生就是个在碰壁中成长的过程。而只有亲自经历，才会有深刻的感悟。

想起大学本科时候，老师为了不让我们受读书无用论、学历无用论的影响，给我们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某西北211大学下面的附属三本院校，有个学生非常努力，从入学起就开始为考研做准备，目标北大，最后终于过了笔试线，却面试被刷。

该校校长非常愤怒，这不是歧视我们三本院校学生吗？状告教育部。结果被北大怼得没话说：我们不存在歧视，但重视客观事实。你们的硬件设备、师资力量、学习氛围、图书馆资源能和一流院校比吗？这种环境下，学生的综合素质有待考察。笔试成绩是学生努力刷题的结果，那面试素质不行，你们母校不该负起责任？

该校校长偃旗息鼓，有苦难言。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那个努力在题海中挣扎了三四年，满怀期待，以为终将有所改变的考生，最后却被残忍地否决掉。

那个时候，在残酷的事实面前，除了无奈，他是不是也想回到高三？

04

比起校园里的学业竞争，更为残酷的，是这世界上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

三年前，一个985名校的硕士学长毕业，坦言找工作的辛酸，其中最无奈的就是学历筛选。我很奇怪，说，你学校不差呀。他叹了口气：可我本科院校是个不知名的二本，硕士学校、专业都是同等条件的话，人家优先选用本科院校更好的啊。还有的单位直接就规定了，第一学历本科院校也需要名校。

虽说这个学长的就业状况比本科毕业时候好了太多，但是面对心仪的单位，充满诱惑的岗位、薪酬，他还是被拒之门外。

记得他曾跟我吐槽说，面对现实，太无力了！本科出身不好，那我又能怎么样呢？就像是家庭出身一样，无法改变啊。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可是，他却没想到，家庭出身之所以不能改变，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哪来的力量选择起点？这个出身只能取决于父母。但是本科出身就不同了，那时候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独立负责自己的人生，这个出身不是取决于父母，而是取决于高考，取决于那个是否努力学习的高三。

诚然，这是个机会绽放的时代，也有一些没有经历高考，或是高考挫败后重新赢取胜利的人生。但那只是少数，甚至是极少数，在无数人倒下之后，他们经过碾压，顽强地挺立到小有成就，于是开始骄傲地说，看呀，我不靠大学不也混得风生水起？

但那些险中存留的人，忘了他们曾在无数个黑夜里绝望，忘了他们只要稍不留心就倒在了人生的枪林弹雨中，忘了他们也曾一次次羡慕象牙塔里美好的时光。为了保住自己的光辉，只好贬低求学路途里的机会，放大阅历打磨的价值。

没有因高考而在现实中深受蹂躏的人，都不足以谈高三的重要性。

05

很感谢当年那个不算懒惰的自己，没有考得太糟糕，去了四大外语院校之一的高校，开启了独立的人生。

从此更加自由地做决定，在每一次的选择中成长。毕业跨专业考研，到出国任教，再到回国求职，择城而居，我感恩于每一个平台带给我的机遇和底气。

7年前，我开始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接触更多更优秀的人。那时，因为信仰认识了附近工科名校的学长Paul哥，他公费赴德国，3年半拿了博士学位回国，任教于985高校。

而当年他在家乡的求学时代，是坐在破烂不堪的乡村教室，用着泥巴糊制的桌椅，学着有限的教科书，算是不折不扣的寒门学子。为了挣脱命运里的沉重，他拼命学习，考上大学，靠着贷款念完，又保送了研究生，依然没花家里的钱，再后来，国家教育部就送他公费赴德读博了。

身边这样的例子不少，在环境压迫面前，整个人生都曾是苍白无力的色调，但高考给了他们第一个改变的机会，他们分外珍惜，用第一个机会，砸开了更多的机会大门。逐渐蜕变成为自己梦想中的样子，甚至赢得此前从未想过的生活。

18岁那年的高三，不是人生的唯一决定因素，但却孕育了太多的希望，成了我们第一次的机会选择。

抓住的，抓不住的，时光都在往前奔跑，不曾停息。

当年的高考，回不去的节点。尔后，我们都在慢慢长大，不管是否残酷。

但如果可以，你是否也想回到，那个可以自我决定的机会起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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