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每个人的宿命,也是每个人宿敌 | 伯德小姐

今天我们聊的影片,是今年颁奖季的热门,一个小成本的青春片——《伯德小姐》。

这是一部非常年轻的电影,导演格蕾塔·葛韦格今年只有35岁,作为女演员和编剧,曾出演《弗兰西丝·哈》、《爱在罗马》等优秀作品。这是她带有半自传性质的处女作,在今年奥斯卡斩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五项提名。

女主角是曾经的童星西尔莎·罗南,演《赎罪》、《可爱的骨头》时就曾经用演技征服过不少观众,两年前就凭借《布鲁克林》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的提名。1994年出生的她凭借《伯德小姐》拿到自己的第二次奥斯卡影后提名,真是不服不行。 

片中两位男配角,一个是95年的甜茶蒂莫西·柴勒梅德,相信看过《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一定会被最后那五分钟的独角戏所惊艳;另一个则是卢卡斯·赫奇斯,去年刚刚凭借《海边的曼彻斯特》提名过奥斯卡男配。


标准的青春片都有着明晰的隐性主题——对抗与和解,而《伯德小姐》没有任何炫技,也不做任何卖弄,教科书般地展现了这个主题。它工整、规矩,完成度很高,即使观影过程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取而代之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代入感。

影片将故事发生地选择在了导演格蕾塔·葛韦格的家乡,加州小城萨克拉门托

本片女主本名Christine,这是格蕾塔母亲的名字,而且和电影里一样,她也是一名护士。

而故事女主角的纽约读大学经历和格蕾塔的经历也相符合。

但是鸟小姐并不是格蕾塔,格蕾塔本人高中时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

而鸟小姐却非常叛逆,染着一头倔强的红发,而且一言不合就跳车。

格蕾塔说:“写这个角色,就好像是在畅想另一个版本的、不被束缚的我自己。但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一种非常私人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她,但我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事情,我不是她。”

所以,某种程度上,鸟小姐是她想象中的自己。

而罗南的表演无可挑剔,虽然长相毫不相似,但她完全演出了格导的神韵,和一口纯正的加州口音,以至于在电影中我觉得她就是格导。


下面说回影片,就故事本身来说,《伯德小姐》讲述了一个过于平淡的故事。她讲述了一个女孩长大的一瞬间,以及那个过程中所有的困惑、不安、挣扎与希冀。

她一名教会学校的高三学生,不喜欢父母为自己取的名字,于是给自己起名叫“Lady Bird”,对她来说,父母取的名字“克里斯汀”等同于家庭的桎梏。

“鸟”的意义再直白不过了——自由,她希望拥有一双摆脱束缚的翅膀,可以飞出牢笼。

她坚持所有人都叫“LadyBird”,一次次从学校的公示栏上删改她的名字。


小镇乏味的生活、父亲破旧的二手车、母亲的差脾气、哥哥整日游手好闲,她非常想逃离自己的家乡。


这个故事的模式和原型都让我们感到亲切,一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事重重的女孩,一边表演叛逆一边不知所措,遇到爱人又受到伤害,和朋友吵架又和好,有一个沉默的父亲,一个强势又现实的母亲,终日站在她所有梦想的反面。

和每一个青春期的我们一样,内心出乎意料地敏感和缺乏安全感,经常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甚至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如同影片中那一幕幕明亮的色调,青春不仅混乱复杂,更多的明媚和美好。

不管是她与丹尼共同仰望的那片夜空,还是她对凯尔暗生的情愫,都是真切而美好的存在。

这部电影里最动人的部分,是鸟小姐和母亲的对抗,她们的争吵过于琐碎和现实,全世界的女孩应该都会感同身受。

母亲不停的在你耳边絮絮叨叨,抱怨你回家晚、不好好整理房间、走路拖着脚、霸占唯一的浴室耽误其他人时间,她希望你能在家乡读大学、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


后来鸟小姐凭借父亲的帮助,成功申请上纽约的大学,她终于离开了。

她之身一人来到了梦寐以求的纽约,醉酒后狂欢,却在苏醒之后不知不觉的走进教堂,听着凝重深远的颂歌。

曾经以为,出走就会远离年少时厌恶的一切,却发现来到了纽约以后,自己的身边空空荡荡,她开始怀念家乡小镇的美好时光。

她重新成为了西方基督教核心家庭中的一员,她不再是“Lady Bird”,她又变回克里斯汀了。


一封封被母亲揉皱的信,被父亲捡起放进了女儿远行的行李,通过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留言,完成了最后的和解。

最后她独自开车行驶在家乡,构图和开头母亲开车的构图一样,标志着她回归了家庭。


「成长」的指向是「回归」

我终于明白第一次看完我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还是屈服了啊,即使是在包裹了爱的外衣下屈服的。

她一次次幻想自己那些与众不同的未来,那些关于爱情、性、自由的梦想被一一击碎,她所有的反抗都归于徒劳,这时她除了“家”已无处可去。

青春期的恐惧是因为成长未完成,一切充满未知,但一切又充满了希望。

因为我们知道成长是可以支持自己克服恐惧的。

可成人之后,当你一切成型,你最恐惧的是,当下面对的一切和你成长中所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于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你不知所措,你无路可走。

这时你当然可以说,我可以回家,回到最温暖的怀抱。

我承认,接受自己平庸,接受家乡小城市,是成长。

但真正的成长不是回到出发的地方,而是带着初心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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