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已经过去了,时间只会向前,不会后退了。
这一年,姐姐出嫁。妈妈倚在门框上,泪眼婆娑自言自语道:我宁愿娶个媳妇,我把她当女儿一样伺候着,也不愿目送自己的女儿坐上别人的车。
这一年,奶奶去世一周年,我经常梦到她抱着我,我也始终不愿相信:“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已经去了”这个事实。
这一年,爸爸高血压脑梗突发,全身瘫痪。一个中年男人,在我兼职时给我打电话嚎啕大哭说“爸爸对不起你……”
这一年,八十五岁高龄一辈子没生过病的姥姥,突然病了。在送往市医院的路上,大家都在担心连摩托车都没有坐过的姥姥,会不会因为晕车不省人事。
这一年,弟弟刚满十八岁,踏入大学校门,曾经跟我在一起六天说话没有超过二十句的他,得了校级最佳辩手。
我,还是我,一路颠颠狂狂跌跌撞撞,我还是觉得:应该相信爱,相信幸福,相信善良的人不会被世界辜负。
【1】
我一直羞于谈论我的家庭,这也是我长久失眠的原因。可是我们终究要跟自己和解,夜晚匍匐前进的我们终要直立面对阳光。
我家很远,进沟之后还要走好几里。
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家庭,小时候父亲长期对母亲家暴,我能想到的只是皮带和拳头。
家里很冷,我一直不明白,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永远的横眉冷对恶语相向。
姐姐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开始逃离,她说她要找有人气儿的地方。她出嫁时,我问:“那个人,额……不好,那,你为什么要嫁?”她答:“因为他爸妈说话永远轻声细语……”
弟弟长期沉默寡言,回家之后能用点头摇头代替的绝不开口。
我从一开始的性格活泼变成了癫狂,我一直想,怎样才能打破这种冰点。
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爱我的。
从家做班车到西安只要一个小时,妈妈从来没去过。镇上有个药厂,把山上挖来的草药进行处理。妈妈每天早上六点去,晚上八点回来,一天六十块。夏天药材在高温下晒干,妈妈常年腰疾,翻药材的时候永远直着腰,跪着。
爸爸常年在工地和钢管儿打交道,以前在山西时被压掉了大拇指,今年生病以后,突然变得像个孩子。
一年中,上课之余我都在连轴转地做兼职,我固执的以为:我能找到自己喜欢又能工资尽量高的兼职。结局就是一沓火车票和汽车票。
【3】
一次跨年,不开心的事不会烟消云散,未完成的事儿也不能就地重来。只是三百六十五天重新开始计时罢了。
☞☞这一年,拥抱自己,比拥抱大山大河更重要。
昨晚和一个发小打电话,我说:我感觉我从来没有错过。
他答:我一直无条件的相信你,我也没想到,你是一个从来都不认错的人。
长久以来,我敏感而自卑,一个小细节我也能看到别人是在嘲讽我。低头,认错。
看到向下的树影,第一反应不是俯身感受美,而是看到树后面的阴影。低头,认错。
那些吃饭时给我拼命夹肉的人,他们希望我越来越暖,而不是眼神里的戾气越来越重。
一直,我固执地痴迷于肢体接触。认为能靠拥抱、牵手、挽胳膊体会到的东西为什么要通过言语表达。其实,不一定是对的。
☞☞这一年,想飞,就用心的去飞!
过去一年,读了些书,大都是小说很多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它们确确实实改变了我的面貌。
我更执著的相信:高处,从来就不是一飞就到的。考研成功的人是用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慎独换来的;业务成功的人是拉着皮箱跑烂了多少双鞋换来的;文字的清灵通透是一个人在田野间沉思多久才得来的。
☞☞这一年,重构与解剖同等重要。
很多年前,我们似乎只需要跟身边的九零后比,但是现在,在新媒体时代,我们被用来和全世界的九零后比。那些和我一样20岁的人,有的已经创业成功,有的已经成为公司中层,有的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作家,有的在新媒体时代风生水起……,而我,还是那个一直在担心自己成长的速度赶不上父母老去速度的焦虑少年。
这时,对长处短处的解剖,对各项综合的理性重构,变得致命重要。
莎士比亚在暴风里《暴风雨》里写道:所有过去,皆为序章。
迟到的总结,你我共享。
《全文完》
人活一生,
总要有一口虚心接受的文气,
更要有一口死不悔改的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