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昔日浓浓的阴影,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着你的灵魂,还有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读完上面这句话,千万不要以为《天行者》是一部爱情小说,这只是里面一首爱情诗中的一段。我想借用这段话来形容几个主人公的高尚"灵魂"再恰当不过了。
刘醒龙的长篇小说《天行者》分三个部分,分别是《凤凰琴》《雪笛》《天行者》。
作为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这部小说把民办教师这个群体刻画得活灵活现,我想这也是这部作品之所以能获得矛盾文学奖的一个原因。
初读这部小说,总觉得第一部与第二部有点脱节,后来才发现,这两部创作时间相隔16年,这成了这部小说的硬伤。
也就是说这部长篇小说开始时只有《凤凰琴》这一部,在不断收到读者的来信,说想看到其续集的情况下,刘醒龙才接着在2008年至2009年继续创作了后两部。
总体来说,冲着民办教师这一题材,这部小说还是值得一读的。
1.360行之外的361行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人们常说, "360行行行出状元",没想到在小说中发现了360行之外的361行——民办教师。
在上个世纪90年代,这所谓的第361行,他们拿着国家一个月发的三十五钱工资以及村里发的三十五块钱补助。就这样的工资,还时常遭受拖欠的窘境,但他们却依然无怨无悔地担负着一亿多人义务教育的重任,只为一个希望——转正。
在那落后的界岭小学,一个校长,一个副校长,一个教导主任,他们不但要与村长余实斗智斗勇去讨要工资,还要与家长软磨硬泡去争取学生。
他们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就算时隔几年后,再次见到孩子们,依旧能叫出每一个孩子的姓名。他们自己喂猪、种地、偷红豆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补贴孩子们的伙食,帮孩子们买书本和文具。
他们一个人可以教几个科目、几个年级,不但要讲课,还要送学生放学回家,保障孩子们的安全。
可以说,他们作为民办教师的代表,是一群可歌可泣的存在。他们为了民办转公办,有市侩精明的一面,也有崇高光辉的一面,只是时代在他们的身上刻下太深的伤痕,以至于无法痊愈。
2.这是一部"没有主人公"的小说
通读这篇小说,我竟然发现说不出具体哪一个人是主人公。
说张英才是吧,好像第二部、第三部出场的次数很少,只有在第一部出场比较多。
说是蓝飞吧,好像也不合适,尽管他改变了界岭人的人权观念、选举观念。
说是余校长、邓有米、孙四海吧,虽然他们作为书中的"刘关张",贯穿了全书,但真要把他们放到主人公的位置上,好像又还差点什么。
再加上万站长、明爱芬、夏雪、骆雨、王小兰、蓝小梅、叶碧秋,他们在书中也有深刻的描写。
细细读来,最终才发现,这部小说并不是"没有主人公",而是书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主人公,或者说"民办教师"这个群体才是本书的"主人公"。
这也是作者比较高明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围绕着民办教师这个群体展开,每个人都与民办教师相关,每个人都写得很真实,以至于很多读者觉得这部书没有突出某个主人公,没有明确的主线,而是以"民办教师"这个讨巧的题材才获得矛盾文学奖。
3.写作手法“欲扬先抑”
小说采用了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从张英才进入界岭小学开始,作者就以张英才的视角把余校长、邓有米、孙四海的“市侩”嘴脸描写了一番。
这三个人为了民办教师的转正,勾心斗角、趋炎附势,邓有米甚至为了转正去花钱"走后门",为了筹钱去偷红豆杉。一旦他们之中某个人出了事,他们又很快拧成一股绳,共同保护着这心中念想——界岭小学。
开始时,在张英才看来,孙四海与王小兰的爱情是那么不堪,但随着剧情的深入,才发现一切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回事。
此外,邓校长对待张英才的"假装转正",似乎也表现的过度热心。
以至于开篇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三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有不断深入,最后才发现界岭小学"三剑客"的灵魂是高尚的,正是这三个人才支撑起界岭的义务教育。他们身上的粉笔味,让狗都产生敬畏之心。
作者用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法,突出了界岭小学"刘关张"真实形象,包括张英才、蓝飞都是由黑转白,每一个人物形象都显得特别真实、丰满,不知不觉中,让读者潸然泪下。
4.民办教师转正的血泪史
整部小说围绕"民办教师转正"这一主题展开,每一部中写了一次转正机会,每一次转正都写得高潮迭起,既让人觉得出乎意料,又让人觉得是情理之中。
《凤凰琴》中的转正机会给了余校长的妻子明爱芬,明爱芬是界岭小学最早的一名民办教师,她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对教育事业的忠诚求一个名分。
然而这个机会来得太迟了,在转正表只填到一半的时候,明爱芬带着微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后界岭小学的"刘关张"一致同意把名额让给年轻的张英才,因为他的文章给界岭小学带来了希望。
《雪笛》中的转正机会直接被蓝飞私自占有了,蓝飞带着愧疚之心离开了界岭小学,他心里发誓,一定要为界岭修一座新的小学。
最后,尽管经历了重重阻碍,夏雪的父母遵从夏雪的遗愿,由蓝飞牵线搭桥,投资了十万元重建界岭小学。
《天行者》中的转正机会是给所有民办教师的,只是在政策传到下面时,却变了味。
所有民办教师转正竟然要花一大笔钱去购买工龄,这对连工资都拿不全的民办教师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把他们的希望震得粉碎,邓有米也因村长余实的鼓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民办教师的尴尬境地是90年代我国农村教育的缩影,他们的转正史是农村教育的血泪史,每一个人物形象活生生地生活在我们的周围。毕竟,他们不是圣人,不能对他们的追求视而不见,尽管过程中犯了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但他们的灵魂依旧是高尚的。
结语
读完这部书,发现每个人都会"中毒",中的是民办教师的毒,中的是界岭小学和孩子们的毒……
民办教师这个群体虽然消失了,但他们的光辉形象依旧屹立是人们的心中,也终将载入史册。